小时候,我经常和大人们一起去逮鱼。逮鱼的方法很多,但在我们村里只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用网在塘坝里拉鱼;一种是去钓鱼或在发水季节到流水的沟里去堵鱼。前者可以多人操作。后者只需一、二个人。我们村地处丘陵地带,除了沟沟坎坎的村里没有过境的河,但倒有几处离家不远的塘坝。面积不大水也不太深,我经常跟着大们去那钓鱼。
每到周末,我们会拿自制的鱼竿去钓鱼。钓鱼就是在鱼钩上挂着蚯蚓,选好位置,打上鱼食,把鱼钩往哪一扔,两眼盯着鱼符,等着鱼儿上钩。有时背着大人们用豆油和面做诱饵,总之,是想办法让鱼儿上钩。跟着大人们,在水边一本正经的一坐就是半天,一丝不动地盯着浮子。你不得不承认,钓鱼不仅是门技术活,而且还要有耐心。有技术的人不一会儿就会有收获,很是让人羡慕。对于钓鱼,我的收获从来都是不佳的,这件事使我备受打击,于是我就很少去钓鱼。
秋季,塘坝里的水少了,村里就请专业的逮鱼人用拉网在塘里逮鱼。逮鱼时可热闹了,村里的男男女女都站在塘埂上,看着水里的男人们围鱼。被赶急了的鱼都频频跳出水面,像运动员一样。赶到一定的程度把网一收,白花花的鱼,像一堆白银,人们见状雀跃欢呼。我便提着小篮跟在大人们后面,捡拾丢下的小鱼小虾。傍晚大家分了鱼,都各自回家。我也满载而归,家人看我糊的满身泥水,怎是心疼地骂我:脏鬼。虽然挨骂,但看看自己的收获,心里却很开心。
要说逮鱼,最有趣的还是那夏季发水时候的堵鱼。堵鱼的事没少给我童年带来乐趣。
我最乐意的事,就是在雨天里堵鱼。堵鱼虽简单,但很糟人。每到梅雨季节,我们家乡就会发大水。一发水,那就是我们堵鱼的好机会。雨一停,我们就拿着鱼网兜,扛着小铁锹去那沟沟坎坎的流水处。在流水的地方,总有鱼儿在那迎水上游。那鱼尾打着流水啪啪地响,当听到这个声音,那心里别提有多兴奋。我悄悄地拿着鱼网兜堵在流水的下游,然后把上游的水用锹挖泥土一堵。水一停流,从上往下一赶,小鱼小虾和泥鳅都顺水钻进网兜,只要有几处就能满载而归。每当这时虽然浑身泥水,但很少受家人的责怪,有时还受到表扬。
逢到天干旱的时候,村里的几口小塘,水一天比一天少。塘里的鱼儿不得不拥挤在一汪说里,争先恐后地张着嘴吐着泡泡。每当这时我们把鞋子脱掉,把裤腿挽的高高的下到略感烫脚的泥水里,最深处也不齐腿肚。每走一步,一股腥臊带臭的烂泥,从脚丫的缝隙里弯弯曲曲的挤出,弄的脚板痒痒的。在往前,鱼就在眼前,任你用手去逮。鱼虽多,但不大,多是一些十公分左右的杂鱼和泥鳅。
在浅水里的,用手一摸就能逮到鱼。泥鳅藏在烂泥里的,需要弯下腰去泥里扒,泥鳅很滑,一不小心就会滑掉。但没有水了,它也无处可逃,只有乖乖的被逮。逮鱼是快乐的,但是逮鱼之后,留下的恐慌心理也是久久不能抹去的',泥塘里有很多的蚂蝗,它专门叮人的身体吸血。大人们经常给我们讲,关于蚂蝗叮人的故事。每次下塘逮鱼,中途会上来几次,在有水的地方把自己的脚和腿洗净,仔细检查一遍后再下到水里。逮一次鱼,就会做很久的噩梦,梦到自己被蚂蝗叮了腿,已钻到我的血管里,在喝我的血,时常被噩梦惊醒。尽管如此,我依旧要到塘里去逮鱼。
在上世纪的七八十年代,家里是很缺油盐的。要想改善伙食,只有去逮鱼。有时把多余的鱼盐制成鱼干,去集市卖。卖些零钱换点油盐酱醋回来,逮鱼摸虾是那个年代的一项经济收入。每当回忆这些往事,眼下的生活就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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