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十二月的某一天,周六,下午三时许。
其时,我坐在单位的车里,堵在长沙雨花区一条正在开膛破肚的街道上。车龙长长的看不到头,正不知道要堵多久。我和师傅一边骂娘,一边焦急地等待。
这时候,易君的电话来了。
易君是我的同事兼朋友,也是我的牌友。他是邀我去打牌的。
我说我在长沙。
他问我什么时候能到娄底。我说五点左右。
我说的是实话。长沙到娄底,走高速大概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但我隐瞒了正堵得性急的事实。要堵多久,谁都没底。却也没必要告诉他,是不?而且,我还要到长沙高铁南站,接一个广东回来的朋友,他下午五点半到南站。这件事,我也没告诉他。
他说那好,我和某某、某某约好,五点钟,到某某茶馆,你直接到那里来。
我说行,我下车直接到。
说罢就挂了电话。
师傅在一旁嘿嘿笑着。暂时消解了一点堵车的烦燥。
转眼到了下午五点。我们的车和三点的时候相比,大概前行了两百米。
易君的电话准时打了进来。
你到了哪里?我们到了某某茶馆。他在电话那头说。
我说到了湘潭。
师傅哈哈大笑起来:到了湘潭?嘿嘿,到了湘潭个毛。再过两个小时,也到不了湘潭,飞过去呀?
易君在电话中的声音明显偏高了:怎么才到湘潭?
我告诉他说,修路,堵车呢。
他说,你快点嘛。快点快点,我们慢慢等你。
我说好。又挂了电话。
从湘潭到娄底,大概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六点半的时候,易君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进来。
这时候,我们刚到长沙高铁南站。接到了已在南站等了一个来小时的广东回来的朋友。
易君在电话里的声音有点高:你到哪里了?
我说下高速了。
怎么才下高速嘛!?易君的语气明显焦躁起来,声音也自然高了,我们等了这么久,你到底来不来嘛?再不来我们回去了!
怎么不来呢?我赶紧解释,刚刚在高速上又遇到一点小堵车。你们再聊聊天,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到了。
那你快点来。易君说完挂了电话。
师傅在一旁乐着:老大,你这玩笑开的,还没上高速呢,你就说下高速了。让他们等着吧,让他们烦躁去吧,哈哈。
我也狡猾地、得意地笑了起来。
下了高速,到易君说的某某茶馆,正常需要的时间,是半小时。但要是遇上堵车呢?下高速到市区的高速连接线,正在修路,堵车是最好的藉口。还有,要是还遇到其他意外呢?一切都有可能。这个我心里有底,我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搪塞过去,现在的关键是,把他们稳住,让他们觉得,我一下子就能到。嘿嘿,他们有了希望,再不耐烦,也会等待。
过了半个多小时,我们刚走到湘潭,易君的`电话,果然如期而至。
你到哪里了?听得出,他在努力努力克制着,平静地问我。
我赶紧说,对不起,我正准备打你电话呢。高速连接线正在施工,两头的车,都堵在这里,不知道要堵多久。
你扯淡!易君满腔怒火地骂了一句。
我在电话里一个劲地道歉:兄弟,我不是故意的。真在这堵车,不过前面的车开始在动了,估计不用多久了。你们再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我一放了电话,师傅忍不住地哈哈大笑:马上就到,马上就到,再过两个小时,就到!
广东回来的朋友,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打牌的人,让他们久等一阵,等到心烦意乱,乱了方寸,你就可以浑水摸鱼。他说。
此后如此这般,易君的电话越打越频,越打越急,语气从愤怒、仇恨,一直到哀求、绝望。我呢,一边道歉,一边说就到了就到了,二十分钟就到,十分钟就到,马上就到,马上就到。而每次挂了电话,我,师傅,朋友,都不由自主地狡黠地嘿嘿笑着,成了枯燥的乘车旅程中最有趣的调味品。
晚上九点半,在将朋友送到家之后,师傅终于将我送到了某某茶馆的门口。我让师傅回去,走进茶馆,然后推开了他告诉我的所在包厢的门。
让我诧异的是,包厢里黑灯瞎火的,一个人都没有!
于是从下午到现在,我第一次主动打了易君的电话。好长一段时间,他才接。
你们在哪里?我问。
易君在那头懒洋洋地说,久等你不来,不打了,我们刚刚回家了。
你刚才不是还在打我的电话吗?我气呼呼地问。
刚刚走的。今天算了吧,明天再联系。说罢不再管我,急急就收了电话,把我撂在那里发愣。
我沮丧地刚要走出来,茶馆老板娘已经跟了进来,问:老总要来打牌吗?
我说,我不打牌,是这个包厢的几个朋友约我到这里来打牌的。他们呢,刚刚走吗?
老板娘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说,你是说这个包厢吗?这个包厢从下午到现在一直没有进客呀!老总你搞错地方了吧?
一直没进客?这下轮到我惊诧了。
是的,没进客。老板娘说。只有下午五点钟的时候,有几个人到了我们茶馆,我给他们安排了这个包厢,但他们没进来,在门厅坐了一会,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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