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我记事起,他就没给我好脸色看过,他是一位教师,一位让人敬佩的教师,但从来,在别人面前,他都是笑呵呵的,让人亲近,一回来到了我这里,那厌恶的眼神不止一次在我身上穿梭。
六岁,一个本该欢乐的年龄,我却要被他逼着起早贪黑的学习古诗,他那双厚厚镜片下的小眼睛,总能快速捕捉到我偷懒的愉快,并且用他强有力的手打在我屁上,我的眼泪顿时就漱漱流淌下来,但他一个眼神,像是一把锋利的刺刀,斩断了我的泪腺,让我乖乖投降
八岁,开始上小学,他从来没有叫我过起床,我总是多次尴尬的站在教室门口罚站,同学们瞧不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羞红着脸低下了头,然而脑海里却抹不去他凶神恶煞的表情,从那时起,我对他开始反感。
九岁,第一次烧菜,堆茅草的地方着了小火,我迅速用水扑灭,但周围烧焦的痕迹还是露出了马脚,他劈头盖脸的打了我一巴掌,在地上唾了一口痰,骂我是小鬼子,我忍着没哭。
十岁,那天我等到校门关闭,终究是没等来他,我冷冷哼了一声,学校离家的路很长,一路上,我边哭边走,天已经黑了大半边,我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小路上,等走到了,全身汗水、泪水夹杂在一起发出难闻的气味,我问他为什么不来接我,他淡定的说,忘了。
十二岁,学业开始繁忙起来,我没空和他斗嘴吵架了,一心一意对待学习,他却总是说我“恩将仇报”,并且在我语文数学书上画满了画,我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十三岁,他住进了医院,得了严重的肺病,爸妈叫我不要去看他,细菌很多,说实话,我压根就没想去看他,就这样静悄悄的过了一年,我淡忘了他,竟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到了他家,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破旧老房子,我才想起来他住进了医院。
十四岁,他走了,等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静静地躺在棺材里了,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扬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皱纹,摘掉了眼镜的他好像失去了往日的威严,那晚,我守在他身边一声不吭。
等我从悲伤中醒来时,我才发现,一切一切都是他亲手安排的:在我没上小学之前,他为我打好了基础,让我烧饭不叫我起床是锻炼我的独立,没来接我希望我能坚强,写在我语数课本上的字是希望老师能好好对我……
我一个人来到你的墓碑前,上面贴着你笑吟吟的照片,祖父,我懂了呢,你怎么走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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