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一生憨厚、老实、为人谦和。最喜欢上山,要走好几座山,却从来不砍被人的山林。不争名,不求利。凡事让理三分,何尝不是一只的傻傻的、可爱的可达鸭呢?
“小木马,轻轻地摇啊摇”
甜甜地歌谣带我回到他最爱听我小云雀般稚嫩叫“爷爷”的时候。
他从不用任何东西引诱年少的我喊他爷爷。总是在昨晚早课后搬把火椅安详的坐在堂前,让阳光从脚尖抚上他的双鬓。一动也不动,因为很幸福、很享受。坐久了,爷爷也觉得有些热,便慢慢地脱下砍柴是穿得手套,折好放在大腿上又慢慢摘下破帽拍两下灰,用手在长着密而短的头发上来回捋两下,这时那双藏有无数刀痕、无数硬茧的大手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清晰了。我说爷爷在做广播体操,是伸展运动。
多么可爱的爷爷!
我们可忍不住在一旁偷笑了,争相跑向爷爷:“爷爷,爷爷是可达鸭!”爷爷面容慈祥:“呵呵,鸭子可以让你们笑成这样啊!”他的话比冬日的阳光还温暖。我问爷爷一坐就一上午,坐得住么?(他不知道“无聊”是何意)爷爷很淳朴的笑,“晒着听舒服”
山里的冬天更冷!齐屋檐的用水泥砌的石阶也被冻得皲裂了——这恰好成了蚂蚁的藏身之处。等到太阳出来,他们呼朋引伴、成群结队的出来了,不一会就都来到爷爷的脚下了。奇怪!怎么会和我们争相拥簇在爷爷身边。
找啊找……喔!原来是爷爷漏的饼渣把她们吸引来了!蚂蚁都快爬到爷爷的脚上去了,我们说去弄些热水来。爷爷说:“我在数蚂蚁呢!你们给浇了,我就数不清了!”我们面面相觑:原来爷爷在数蚂蚁啊。(后来,我知道,年逾九十的爷爷腿脚眼耳早已经不灵便了。哪数得清啊!爷爷是不杀生。啊很少说话,很少念佛,病不是奶奶说的假念佛。)
爷爷拿出糖果,用塑料袋包了好几层。五颜六色的糖果在阳光下光怪陆离,很是让人直流口水。爷爷生性好动,却对外面了解很少,我想如果爷爷知道有小木马,一定会用柴刀和木头个我们制作一个的。但是那时我们都不知道木马是什么,有什么好玩的。
爷爷最爱的东西是柴刀,最喜欢做的事情砍柴。于是爷爷常常带我们进山砍柴,。一路上风光无限,我们活蹦乱跳,时而戏水时而爬树,活脱脱像一个人猿泰山,爷爷在前面开路,则像山里的守护者,载笑载言,有时也会驻足,引吭高歌,须臾,远处也会传来应答声。
我们和爷爷就是这样游山玩水的。后来,我知道爷爷每一次进山都是一次生命的应答,现在我不能和爷爷一起进山了,因为爷爷与大山长眠了!每当我听到水木年华的《生命的应答》,一位后背别着一把闪闪的老刀的老人携幼在大山里游玩的场景便一一浮现。我想爷爷肯定比陶渊明更快乐!
和爷爷阔别有一年有八个月了,回忆起曾经和爷爷走过大山,一座连着一座,有像一个圆的,有像缺圆的,我则是一个点。和缺员组成一个问号——爷爷是怎么涅盘的?那天,依然是冬日,我再次越过一座连着一座被雪素裹的大山,沉重迈进老屋,扑到在他的床前,他微笑着——和生前一样——一直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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