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个画面,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一个年过八旬的老人,两人坐在房间里。温暖的阳光洒进来,照得不大的房间亮堂堂。房间里传出了稚嫩的、与沧桑的琅琅的读书声“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冬天已过,不是吗?
与老祖父住对门的我天天往他那里跑,说我与老祖父的关系更近于父母也不为过。“从青岛到济南(当时有些亲戚在济南),我就喜欢小秋这一个孩子。”老祖父常对别人这样说。人都是这样,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依靠谁。
四、五岁的我照例在老祖父家玩耍,并对一本相当大(对当时的我来说)的辞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将他从书柜里搬出来放在桌子上,一页一页地翻看。虽然读不懂上面深奥的汉字,我却仍为自己能够看书感到高兴,也许这就是老祖父的影响吧。孩子就是如此,看着看着入迷了,手没个轻重,“砰”的一声辞海就掉了下去。当时我的心就紧张起来,在往下看……我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两张书页几近脱落,这可是老祖父最珍爱的东西呀!我蜷在墙角抽抽搭搭地哭起来。不一会儿,老祖父便应声而来。他看到此情此景,已经全部了解了。老祖父没有理睬辞海,径直朝我走来:“别担心,一本辞海没什么大不了的,待会儿一粘不就好了吗?”。他的大手抚摩着我的头,又抬起我已哭花了的脸:“呦,看看,哭可就不漂亮了呀!”。帮我擦干眼泪后的老祖父把我揽在怀里:“说真的,小秋你能自己学习,我真太高兴了,咳咳…将来一定会成为才女的,呵呵。”我也终于破涕为笑了,也许会这样吧?抬起头,对上了老祖父如潭水般的双瞳……
后来,我长大了,老祖父却去了。此时我才惊觉,原来自己从未珍惜过那段美好的时光。亲情是如此易逝的吗?不禁潸然泪下。
站在遗像前,金色的阳光照进来,洒在照片上,洒在我的脸上。我朝老祖父鞠了三躬。望进他的双瞳,我仿佛听见了一个声音:怎么可以如此悲伤,何况我们还有成才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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