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了夜的呼吸。夜,深了。
是的,夜深了。空气里轻微的鼾声,不时入耳的犬吠,让人窒息的黑暗都告诉我,夜深了。可我,却在这万物沉睡的深夜里[注: 时宜:当时的需要和潮流。不适合时代形势的需要。也指不合世俗习尚。]的醒着。
我睁大双眼盯着被黑暗吞噬湮没了的天花板,缓缓褪下白日里压得我气闷的面具,轻轻摩挲着,在夜的注视下为它细细描上明日的妆容。
将它置于一旁,真实苍白的我被夜[注: 览:看;余:剩余。一眼看去,所有的景物全看见了。形容建筑物的结构没有曲折变化,或诗文内容平淡,没有回味。]。于是,我起身,去观察这个让人甘愿袒露的夜。
绕过满室的狼籍,我倚身门外。夜风肆意拂乱我的青丝,灌入我衣着单薄的身子。这种放纵自己的小惬意让我不觉驻足。
不远处的居民楼透出的昏亮朦胧了这个夜。那缕缕光线,瞬间将这个夜分割得[注: 支离:零散,残缺。形容事物零散破碎,不完整。],碎的凄美,决绝。纵然拾起了碎片,也拼凑不回那个最初的夜。那光,昏暗,却依旧刺眼。
于是我不自觉地伸出手,像吸血鬼见了第一缕晨光条件反射地挡住眼睛一样,将眼睛蔽护在手下。没有了白日里光鲜的面具,我只有略显迟钝地命令大脑做出这个反应,将脆弱的自己护在并不宽大的手下。
是啊,脆弱的我。谁不是脆弱的?谁都是脆弱的。只是有的人的面具伪装得逼真,有的,逊色罢了。那么我呢?我可以算哪种?我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却像往常许多次一样,迷惘了。 ,,中学生的好帮手
自我这东西,岂是你能抓住的?抓不住。
一边维持着自我,一边却又不免坠入我厌恶的深渊,谄笑地恭维着与自我背道相驰的事物。想一把推开所谓的世俗,却发现,自己也是世俗之人。只是自己自命清高得[注: 按道理应当这样。]了而已。
我与那世俗者有什么两样呢?没有。我,也只是宇宙间一个无权无钱无势的微小到可以被忽视的生命而已。我也只有几十年如一瞬那么短暂的生命而已。我在命运面前也只有束手等待他的审判而已。我也只有一条与别人无异的出路而已。
那路子,便是学习。除了这个,我[注: 是:对,正确。没有一点儿对的或好的地方。]。如果没有这条人人认为光明的路,我不能想象我能怎么办,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甚至没有想过要怎么办。面对这一个个现实得似利剑的问题,我只能摇着头
,嗫嚅着逃避。我愈是躲,这些围绕我的问号追得愈是紧。一双无形的大手残忍地扼住我的喉咙。于是我气短,胸闷,喘息,挣扎,昏厥……意识模糊中,我看见了现实狞笑的面孔。可我再也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任凭那一丝一缕的意识远去。
待在黑暗中的我嘴角微扯,笑了。
你没资格在这感慨,平庸的人儿。你的事,还有很多。
于是我敛起四处纷飞的思绪,拢了拢乱成一团的心事,隐起了眉间的忧伤,回到已冰冷的床铺,戴上那精致的面具,准备迎接几个小时后的朝阳。
这个夜,平静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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