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四月五日,我们一家与大伯、二伯以及两位伯母约好到山上祭拜爷爷奶奶。
在门口等了一会,二伯的汽车便开来了,大伯他们也已经坐在里面。我向车里的亲戚一一打了招呼,不久,父亲便拖着一袋泥土走了出来。大家一年没见,都有很多话要说,于是父亲便首先和两位伯伯聊起天来了,我也和堂哥说笑着。聊了一阵子后,时间已经不早,大家便都开始准备出发。按照以往的惯例,由于二伯的车子装了不少东西,车子最多可容许坐六个人,所以在我上车之后车子便满座了,父亲和母亲只好另外骑车去了。
乡间的小路虽算不上崎岖,但却因为昨晚下了一场大雨而变得坑坑洼洼。所幸过去的一些小路都已经拓宽了,并铺上了水泥,所以经过一小阵颠簸之后,我们便顺利地把汽车停在了山脚,不久父亲和母亲也到了。像往常一样,大家分配好各自需要携带的东西,便开始上山。在所有人之中,最轻松的自然是我了,我被分到的是两个很大的袋子,里面装的都是一些纸做的冥具,所以我的步伐是最轻快的,一会儿我便把大家甩在了后面。微风迎面吹来,带来了一阵泥土的芳香,走在山路上,脚下踩着树上落下的松子簌簌作响,让我感到一阵的轻松。就在我认为自己已经走在最前头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在我前方慢慢的前进着。好奇地,我加快了步伐,跑近一看,啊,竟是父亲!父亲此刻正扛着那满满的一袋泥土不快不慢地走着,背后的衣服已经打湿了一大片。因为山路比较崎岖,父亲走得很踏实,并没有发现身后的我,而我也放慢了步伐,缓慢地跟在他的身后。路上零零散散地散落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块,父亲几次被绊到,摇摇欲坠的时候,我都紧跟在他身后伸出搀扶的双手。幸好,每一次绊到了石头,父亲都能十分迅速地找回平衡,擦一擦汗,便又继续前进。
终于,父亲第一个来到了爷爷奶奶的坟前,把肩膀上负荷往旁边一摔,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亦随之跟到,当我再次看到那一袋似乎比我还要重的泥土时,我忍不住问了:“爸,你扛这袋泥土上来做什么啊?”父亲看了我一眼,说:“待会你和我一起给坟和上这些土。”我虽有些不满,但还是点了点头。不久,大伯他们也到了,于是大家便忙着一起给爷爷和奶奶的坟除草,我和父亲还给坟和上了新泥,两位伯母也点燃了蜡烛,分别给爷爷和奶奶上了香,我母亲也在坟前摆好了杯子,并一一给倒上了茶和酒。接着,大家便一一跪在坟前,给爷爷奶奶“敬酒”、“敬茶”。像往年一样,就在我认为一切都快要结束的时候,一声细微的抽噎传入我的耳朵,接着令我吃惊的一幕出现在我眼前:二伯突然跪倒在爷爷坟前,埋着头哭了!山林一片寂静,树上的枝叶也停止了摇摆,苍绿的四野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悲戚的哭泣声。听着那抽抽搭搭的哭泣声,我望着二伯一脸的不相信,我从未想到,在我眼中高大坚毅的二伯竟会有如此的一面。气氛在此刻变得更加严肃了,似乎连空气也变得十分凝重,看着二伯埋头低泣的样子,我心中充满了不解:“爷爷都已经逝世这么多年了,二伯怎么还……”
想到这里,我无意间瞥见了父亲那斑白的两鬓在烈日下正渗出一颗颗硕大的汗珠,就在那一刹,我一下子便怔住了。下一刻,我突然理解到了二伯的心境。
当我们打开那尘封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时,我们将会看到,父亲用他那坚强的臂膀为他的儿女撑起一片成长的天空,而在这片天空之下,我们将永远都是那个没有长大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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