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还没有到来,粽叶就上市了。家中水桶里泡着新鲜的芦叶,碧绿碧绿的,别说是包粽子了,就是这样闻闻,也觉得清新无比。我知道母亲是准备包粽子了,这是农历五月里一件重大事项,过节的气氛绝不逊色于中秋。
手巧的母亲能变幻出各种各样的粽子,有三角形的、四角锥形、枕头形等。口味也有好多种,有纯糯米的粽子,蒸熟蘸白糖吃;有甜粽子,糯米馅中掺杂些蜜枣红豆;还有我最喜欢的咸肉粽子,母亲将新鲜的五花肉切成一片一片,浸泡过酱油,在锅里过一下,夹进糯米里,等粽子煮熟后,肥肉的油渗入瘦肉与米中,入口肥而不腻,此时苇叶青气、糯米香气、猪肉咸气交织在口中,是何等的美味佳肴啊。吃过很多的粽子,唯有母亲做的最有味道,最好吃。
在端午,小孩子佩戴香囊,有避邪驱瘟之意,是家家必做的事,也是最富有静态美的。记忆里,看母亲做香囊也是一种享受,幼时的我总是搬着小凳子靠在她身边,她用碎布缝成不同形状的香包,里面装上香料,结成一串,玲珑可爱。做好后母亲会把它挂在我的胸前,在我的小手小脚腕上缠上五彩线,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些什么,我猜想,她大概是在表达驱邪避秽,保佑安康的意思吧。
我吃着香喷喷的粽子,体会着味蕾被刺激的美妙时刻,眼前出现这样的画面:端午第二天的清晨,一位临产孕妇,吃了几个粽子后,戴上草帽,腆着肚子,摇摇摆摆地拿着镰刀,劳作在金灿灿的麦地,还没有等到太阳升高,就生下了一个男孩,那便是我。二十八年过去了,眼前母亲正带着她的小孙子教唱着端午的童谣:
五月五,是端午;
插艾草,挂香囊;
五彩线,手腕绑;
吃粽子,蘸白糖;
龙船下水喜洋洋。
五年前我工作变动,举家搬至盐城,母亲也随着不满周岁的孙子来到了盐城,担负起带小孙子的工作。母亲跟我们住一起,总有个难题在她面前,就是吃什么,众口难调,这个问题一直没有解决,索性她就不去想了,打电话给我们,问买什么菜啊,想吃什么啊?问的让人心疼,问的让人心底总有丝丝的颤动,浅浅地拨动着你的心愫。
有时,她为了买到新鲜的蔬菜,起得很早,又不知何时,听人说街上卖的蔬菜农药化肥残留很多,嘴里就嘀咕着还是乡下好,说等回老家种蔬菜,隔三岔五地放在车子上带给我们。我知道她是惦记家里的那些地,每逢收割播种的季节总是要回老家看看,看看麦子,看看稻子,虽然家里的地都给别人耕种,但是她的心是属于那片土地,属于那个精神的家园。
这两年,母亲的记性不好了,是步入老年了,两鬓已有些花白的银丝,脸上深深的皱纹记录这岁月如流的痕迹,手掌摸着孙子嫩嫩的小脸,总会让他感觉刺人,不过我喜欢这种粗糙的刺刺的感觉,我会找借口摸摸她的手,体会这让人眷恋的感觉,这温馨的味道。
我闭上眼睛用心去回忆,去感受,母亲的味道暖暖的,甜甜的,我喜欢这个味道,这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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