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我来描述生命的过程,我情愿把它比作一条纸带。伴随着细碎的声响,在打点计时器上噼里啪啦的被打上无数生命的痕迹,曾经的旧人旧事便停留在对应的时间点上一点一点的渐行渐远,那么多稀里哗啦的回忆被命运倾倒进生命的间隙中。不过总会有些零星的片段会死死的在脑海里拼命扎根,拼命地发芽,抓住这片唯一能守住的地方,然后以一种不可名状的存在形式,在某个忽然的瞬间跳跃进自己的思维中,唤起那大片大片曾经历过的美好与伤痛。
在自己小的时候,曾有过一位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瞳。到现在我还记得她可爱的模样,还可以用自己贫乏的言辞仔仔细细的描摹出来:她梳着碎碎的短发,纯澈的眼眸亮如星辰,皮肤好得不得了,同紧握的泥土完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盛开的嘴角彷如一朵静澜的白兰花,两边还点缀着深深的酒窝。 我和她是在幼儿园中认识的。常常不分彼此的厮混在一起,一边傻乎乎的兀自笑着一边不亦乐乎的玩耍着。 后来放了假,那时我们全家人还住在奶奶家的平房中,周围疏疏松松的排了几趟平房,几乎没什么玩伴,我独自窝在家中还真是无聊得很。
到院子中透气的时候无意间却看见了在土路那边激动地蹦蹦跳跳的瞳。我惊讶的喊出了她的名字,她也对我的出现颇为诧异。一番交流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她的姥姥家也是平房,甚至恰好和我家是一趟的。我和她的关系本来很好,知道同住一片后更是来往甚密,每天一早就去找她一起玩,终日都在一起,每天都玩得废寝忘食,高兴得不得了。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和她才真正熟识起来,才真正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因为我每次去找她时她都在,所以我一度认为那是她自己的家,偶尔的一次与奶奶谈起了这件事,奶奶却笑笑说,那是她的姥姥家。我甚为惊讶,这怎么可能呢?我自言自语着,为什么她总是在姥姥家而不是在自己的家?谁知听了这话,一旁的奶奶却念叨开了。我见奶奶对这件事如此了解心觉奇怪,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互为街坊的奶奶与瞳的姥姥是相识的。甚至是瞳的父母也颇有交情。
双方的家长自然是很了解我们密不可分的关系,在上学的时候故意把我们弄进了同一个班级。望着彼此安然的笑脸,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我们的友情是一辈子的事情。 不过遗憾的很,尽管我们一直都很好,但是是上了学,各自都有了自己的朋友圈,于是同朋友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我家也搬进了楼房没机会再在周末的时候同她玩耍,于是我们再也不像从前那么亲密了。那时和她最好的,想是明。而陪在我身边的所谓的最好的朋友是月,是和她们基本上没什么交集的月。于是,就更缺少了在一起的时间。尽管心中都还惦念着对方,可年年月月的朝夕相处还是悄然隐匿了这一切。 后来到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瞳竟然莫名其妙的决定转学了。当时的自己还太小,根本不知道分别的含义。更不知道青岛与梅河口的相隔两地代表着什么,以为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甚至觉得还有一起玩耍,一直欢笑的机会。
表面好像没心没肺,看上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心中还是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楚。后来才得知她之所以会忽然转学是因为家搬到了外地,所以不得不离开。瞳走的时候,明明知晓一切的我却还是没有去送她,甚至连一个廉价的礼物都没有送到她的手中。 我不想让她再记起我,我希望她可以开高兴心的在那里生活,不被与任何有关过去的问题所牵绊着,也是想给自己一个忘记她的理由,总觉得还会再见,总觉得如果真的再也见不到那么即使彼此遗忘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遗忘的事,终归是说说而已。我还是无法忘记那个童年最真诚的玩伴,是她充实了我斑斓的童年,曾为我留下了那么美好的回忆。我怎么可能真的忘记她呢。其实,不过忘不掉她这个人,而是忘不掉她陪在我身边时的那种感觉。原来有些事情,果真是越想忘记却会记得越清楚。
前不久,辗转反侧的听说到现在的她还是毫无预兆的又回到了这里。可我却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她。 一直以来,在茫茫人海中流离的我由于各种机缘巧合,遇见了那个身材高挑漂亮得不行且和蔼的大队辅导员,遇见了那个小学时同我关系好到不行的门卫爷爷,遇见了那个曾给我代过一周课有明朗笑容的数学老师。 却,独独没有再遇见她。 不知她,该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无论怎么样,希望瞳她,一定要比我过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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