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活在一个离异家庭,与爸爸、爷爷和姑姑在一起。爸爸和姑姑在外打工,爷爷在家“饲候”着我。
也许是由于“代沟”的原因,爷爷的生活习惯与我格格不入。他那个年代的人,经历过三年困难时期,所以把一饭一粥一粒米看得十分宝贵;因为没上过学,所以对知识和学校格外向往。这些倒没什么不好,但他不怕脏,不讲卫生的习惯却让我反感至极。一粒花生米掉在地上,哪怕粘满了灰尘,他都要捡起再吃。他爱吸烟,无节制地吸那种便宜劣质的香烟……所以,我通常对爷爷说话都是粗声粗气的,不带丝毫的尊敬。
暑假补课中的一天,学校临时放假。我到家时发现爷爷出门了,就打开电视自己一人看。直到下午3点,爷爷才扛着锄头,满头大汗地回来了。一看到他,我就火了:“你干什么了去了,中午不回家,肚子都饿扁了!”“我到地里干活去了,现在就给你做饭去!”爷爷说。“看你没做什么,却整天不回家!”爷爷火了:“你说话什么态度啊!你到地里干活去试试!”
我们大吵一架之后,我住到了妈妈那里。
七月半那天,爷爷从县城漕河到花园(我的老家)来扫墓。爷爷到时,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听妈妈说,他不是搭车来的,而是骑自行车来的。听到这里,我惊呆了,几十里的路程,爷爷为了节省十块钱,居然……
随后,我就和爷爷一起去百叶村扫墓。骄阳似火,晒得我睁不开眼。不到一会儿,我和爷爷就都汗流浃背的。“咕咚,咕咚……”我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瓶矿泉水。
“爷爷,您渴吗?”我问道。
“我不渴,你喝吧!”他一边说,一边舔了舔那因口渴而干裂起皮的嘴唇。
我随手将矿泉水瓶一扔。
爷爷停了下来,慢慢地走了过去,弯下腰,捡我扔掉的那个瓶子。
他那瘦弱身体像一张弓,弯在我的眼前,弯在杂草丛生的山野。我看到这张绷弯的弓弓身凹凸分明,那是爷爷历尽艰辛瘦劲有力的脊椎骨。这张弓又像一座桥,托起了爸爸,姑姑这一辈,现在又托举着我这一辈。
“瓶子不要扔,可以卖钱呢!”声音那样轻,像是自言自语。
不知为什么,我的眼里有泪珠在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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