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柔风吹红了樱桃,五月的梅雨洗绿了芭蕉,之后便是六月荷花,七月蒲草。还有那渐行渐远的阳光拉长了的思念的背影,永远唱不完歌的水车道出了对湖水的眷恋。
那就是西湖,一个令人魂牵梦萦的地方。
假期不长,却可以圆我的梦。西湖,那个雕栏玉砌的地方,那个爱情至上的地方,那个拥有太多凄美神话的地方。
莺歌宛转,氤氲的水汽熏染着舞榭歌台,水流星,梨花落,碧玉钗。越女手持宫扇,抬头低头的浅笑犹如千年古刹里盛放的睡莲。台下的我仿佛被戏词带入了千百年前的世界:轻抚渭城朝雨中的柳枝,斜照汉家宫阙的冷月,轻挽云鬓的女子,羽扇纶巾的少年。蓦然间,我轻行在唐诗宋词的舞台上了。
信步湖边,微风扶细柳,笑语惊莲花。天空微蓝,浮云千片,湖边荫蔽凉爽,阳光透过细密的叶子打在地上,像天使,摇曳着,微笑着。待到金秋十月,丹桂飘香,那便是《桂花雨》是“满地金沙的极乐世界”,到那时,这无水不莲的江南,又会独具风韵吧?
走累了,租乘一艘小船,飘荡在湖间,那拨开莲叶惊起的水鸟让我想到了易安的如梦令: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手执木桨的越女轻唱,梦呓般的吴侬软语荡漾在水上,晕开的水波将倒影打碎,然后又轻轻合上。
儿时,西湖便是我的梦想。也许是看了太多的烟雨,也许是听了太多的歌声,也许是想了太多的江南。我向往西湖,向往西湖边的宁静世界。我曾无数次想起那些无边无际浮动的声色,石板路上传来哒哒的马蹄声,缀着流苏的油壁车缓缓碾过三月里胭脂色的桃花,停在香树之下;柳边深巷,月下重门,就如同一首低吟浅唱的宋词,浓浓淡淡尽入梦间。就在这个八月,我终于看到了那些红油纸糊的灯笼,终于用手触到了淡褪朱红的木门,听道了深巷中隐约传来的卖花声,落到如同竹筒般一节节地展开的青石板上。“小楼昨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我所喜欢的似乎并不是神秘的雷峰塔,也不是闻名的断桥,我所喜欢的,是西湖不拘一格的风韵,是西湖超凡脱俗的淡雅,还有那月下湖中悠远绵长的棹歌声。
如今,我对西湖的思念便是那摇一摇满身清香的桂花树,便是越女用皓雪般的手腕和斑驳的青花瓷亲手煮出的莲子羹。
啊!梦中的西湖,落雁沉鱼,银灯玉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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