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中深深的凹痕寄托着夏朝的理想,商时的希望。竹简上凝聚的墨迹饱含着春秋的礼仪、战国的风霜。一张薄薄的蔡侯纸上我看到东汉的辉煌,西晋的荣光。如今,我在满篇的正楷小字中找寻流传了五千年的风骚。
掬一捧清冽的水洒在墨褐的铜器上,晶莹的水花嵌入有致的笔画,苍劲的横竖透出黄钟大吕的豪迈、烽火诸侯的雄壮。
马嘶如风、寒鸦数点的栈道上,东迁的周人步履沉重地缓缓低吟:“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黄沙漫天的莽原,一身戎装的征夫拉着妻子的手,郑重地许下诺言,“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但横尸遍野的战场只留下一句空空的叹息,“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拾起一地散落的竹简,残章断简映出悠远的回忆,沁有竹香的墨迹在诉说着秦扫六合的盛况,左徒投江的悲壮。
荒凉旷阔的汨罗江畔,昔日远在庙堂之上的能臣贤相今日却只能对着空旷的江河低吟:“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只叹他空有纵世之才,楚怀王却并非尧舜,壮志满怀却也只能恨恨地漫步江边。《国殇》、《离骚》、《天问》……一篇篇惊世之作的横空出世也改变不了他日后缚石沉江的命运。日暮途远,敢问人间何世?屈原已去,宋玉你再招魂又有何用处?大树已注定飘零。
翻开尘封多年的书籍,泛黄的纸页不经意间流露出大唐盛世的宏广,谪仙韵酒的狂放。
取一瓢汨罗的水,温一壶金陵的酒,送入谪仙口中,酒入豪肠,化作慷慨歌。是谁告诉过我,诗人怕都是做不好诗的,那山水灵气不是充满铜臭的地方容得下的。李太白啊,若是让官场埋没了你的八斗之才来出一个廉吏,我倒宁愿你把酒问月、举杯销愁做一个千古留名的饮者。缺了一个官吏对大唐不算什么,但少了李白的诗却让唐朝盛世短了它最辉煌的一笔。你应是那不上天子船的酒中仙、凤歌笑孔丘的楚狂人、长笑出门去的执剑客,远立于云端之上,仰望青冥高天,俯看渌水微澜。毕竟金丝笼中的鸟儿再美也比不上遨游碧天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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