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睁开了眼,天还未大亮,这可恨的闹铃,每天早晨都要扰人清梦。像刚从壳中羽化的蜂一样,妈妈也真是的,老怕我用功不够,近来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这只会唱《明日歌》的钟来,殊不知,我早已恨它入骨,哪有心情来体会这一番良苦用心?
我朝窗外望了望,那裸大杨树依然如故,叶子密密麻麻,漏不下一点晨光,不曾显现出了一点秋的迹象。一丝秋风钻进了树的叶子里,便不见了一点踪影,却激起了叶子的微鸣。但我却怎么也听不出欧阳修所述的凄厉的秋声,树不是还正繁茂吗?为什么要“物既老而悲伤”呢?我想,现在才刚入秋,离明年的高考还远着呢,干嘛像别人一样把自己搞得紧紧张张、神经兮兮的。一片叶子落下来了,悠悠地打着旋儿,与满树的叶子相比,它仿佛是大海中一滴水,很不起眼。像这样落,何时能落完这一树的叶子呢?假如把我的一个又一个的明天比做满树的叶子,再恰当不过了,我又何必在乎这平常的一天两天呢?这时,我回过神来一看表。哎呀,只顾发呆,又要迟到了。
整个上午,我的心都不知在哪里游荡,老师在上面讲得天昏地暗,我的面前却是晴空万里,因为我的目光正在阳光下徘徊。窗外也有一课大杨树,像我家的那棵一样,也是枝繁叶茂的,一片叶子从群居的生活圈中跳出来,划过我的眼帘,而树上的叶子依然你挤我拥,整个大树依然是一个含笑的面孔。“明日复明日”,明日真是多之又多啊。我不由想起了这些乏味的日子。
外面的世界也是一样的单调,只有满树的叶子和一成不变的太阳。于是我回过头来,随手从桌斗里抽出一本杂志。封面是一幅名为《冬林》的摄影作品,画中好像有寒风吹过,应该是冬天的气息。一排又一排的树赤裸裸地站在那里,显出丑陋的枝枝干干。有一片叶子孤零零地长在那里,灰黄灰黄的,带着泥土的颜色,叶片的脉络清晰可见。它好像正在寒风中摇摇欲落,又好像坚定地长在树上,与冬斗争到底,这是最后一片叶子呀,如果我也只剩下最后一个明天,我的仓库中会有些什么收获呢?当落下第一片叶子时,我会毫不在意地说:“我还有一树叶子呢。”当落下第二片第三片时,我依然会这样漫不经心的回答。但当最后一片叶子落下,我还会怎么说呢?有的只是从迷惘中顿时的痛楚,我的心里有些乱,便把头转向窗边,这时正好有三五片叶子同时从树上落下,各自划着自己的曲线,它们是在遵循自然的规律,又像是在向人们告诫些什么,我知道:落叶的季节来了,从第一片到最后一片是一段很短的距离,我不能错过这些明天,“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我决定从明天,不。就从今天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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