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某个下午,游走在一条不知名的马路。
这条马路,自村庄深处长出,蔓延到天际,隐没在某个山前,水后,云间。
小路曲曲折折,似在追逐遥远的地平线。
路的这一端,是宁静、朴实的村庄。明明清醒的下午却像是做梦一般,轻飔只让小草点了点头。春日阳光倾洒,被梧桐拦下,只落下些零零碎碎的光斑。路的右边还是翠竹荫下人家,左边却是一片红与绿,黄与褐交织的田野。山脚下是一片黄灿灿的油菜花,远远望去,像水墨渲染般朦胧成一道金色的镶边。镶边内侧便是那春日特有的新绿了,一片片叶子贪婪地吮吸着阳光。房子倒是难得的老房,没有耀眼的瓷砖。黑色的石砖,黄色的土砖,红色的红砖,一块块,砌出一幢古朴、凝重黑色瓦房,渗出一片宁静与柔和。路下的村庄,美得像一本书。
一路向前,是一段通天的上坡。
路的中段是一片菜田,站在这里往下望去,眼下是村庄的全景。树顶的叶反射着阳光,是耀眼的暖色。在树的荫庇下一个个倒扣的书本似的黑色屋顶旋转着,交错着,相连着,宛如神秘的图腾。我在这条路上漫游着,身后是被拉得长长的影子,显得那么慵懒。村上的图腾,美得像一幅画。
一步一步,踱到更高处,也踱进了黄昏。
路的那一端是一片春意。马路的两旁,绕山的芍药令人着迷,披上余晖的衣裳,在风里摆动着,红红的裙裾。阳光是暖的,斜照在田野里,闭了眼闻见,肆无忌惮的花香溢满了整个空间,在风里酝酿成美酒,云彩浅尝几口便醉了。层层叠叠的芍药花田,幻化成了一架花梯,与这连绵的马路一起延伸进春日里最美的光景。回想起来,记忆里满是温暖的颜色。山的腰间,那一圈撞进我视野的美丽芍药在这次踏青里美成了一首诗,一首颂春诗。
可如今秋色已重,那儿也不再是曾经的景象,也许,过了冬,村庄也翻了下一个篇章,马路的那头,芍药也就睡醒了吧。
只盼明年,再遇一路春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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