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都没有在纸上写字了,歪歪扭扭的煞是难看。逍遥法外了半个暑假,寂寞让人忧伤。
今天爸爸骂了我,骂得很凶。我倔强地偏着头不去听,可声声毒辣的咒骂声还是钻进我的耳朵,冲斥着我的耳膜。我只感到耳中嗡嗡作响,昏暗的灯光下爸爸的影子拉得好长,一直伸到我的脚下,人影摇曳。
我听了好久才渐渐明白,爸爸是在责怪我整天泡在电脑前,说我是在自甘堕落,我无话可说。爸爸每说几句就问我一遍:“你在听吗?”我偏着头不理他,他便提高了嗓门重复一遍,我只好生涩地支应了一声他才继续骂我。
断断续续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离开了,我这才发现自己全身是汗,敢情眼泪都往身上流了?
爸爸说,我让他很失望,我无话可说。在爸爸的背影远去时,我隐约听见他自言自语:“我也不是个好爸爸。”那句话就像催化剂一样,使我忍耐已久的泪一泄而下,我哭得无比哀伤。
爸爸是个好人,却不是好爸爸,我和他隔着一条鸿沟,有时候我想,其实我们不做父女会更好些。我几乎从不主动和他说话,所以对他的责骂也总是倔强地选择漠视,就算我是被误解了。小时候和别人打架,别人的父母找到爸爸理论,爸爸二话不说就先怪我不对,我也不辩解,于是他就当着别人的面追着我打。我从来就不曾拥有过快乐的童年。
其实我想告诉他,我这些天都在写我的长篇小说,既然我们的关系都这样了我也就不再辩解。毕竟《天国流觞》只是我个人的理想,与他何干?相信等到《天国流觞》完结时,我所受的一切苦难与哀伤都不过是大海中一声微不足道的叹息。
爸爸的房间里传来扰人的电视声,我蓦得像到一句话,“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或许我现在的情绪有些偏激,写在纸上的字也越来越凌乱,或许等到明天,我会发现这些情绪是多么的幼稚,可我现在真的陷入哀伤了。我陷入哀伤了,却没人来拉我一把。
这个夏天,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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