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去客户公司无意经过了一片花坛,起初并没有仔细观望栅栏一隅下的蔷薇花,只有零星的几朵在茂盛的灌木丛里开放着,大多是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被一片翠绿衬托下看上去怪可怜的。而后的几天里,我似乎对之前的无意伫足忘得一干二净,依旧风风火火的路过,停留,再抛之脑后。
在离花坛一角不远的地方,沿着步行几步就是一家新开的茶坊。说是茶坊却添了几分文雅,实在一点其实就是一家简易供人消遣的麻将馆,附庸风雅了其实不过是距离不远的那一坛开得正娇艳壮烈的蔷薇花丛,也大概是风华正盛,赏客们不可避免的停留,即使在黄昏里,遥见都市繁灯明灭,不禁动了怜惜之意,于是它便更显别具一格了。
或许,这样环境委实再好不过了,娇客停留固然丰富,一目了然的草地只有它一枝独秀。我最初注目它的时候,不是几天前的事,而是在突然的景色感叹出伤感,于是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那花坛一隅的零星花朵。说它零星几朵,委实不应该了,毕竟再次观望它的时候,它俨然成丛,一摞一摞,密密实实挤满枝头,这说不上美,也说不上艳的花儿,娇羞的对着拥簇它的赏客招展着花枝……
记得第一次知道蔷薇这种花名,那是源于好友芦荻。这个出生于蔷薇花开的季节的女子,从小就与蔷薇结下不解之缘,因而把蔷薇视为生命之花。沩水边的夕阳下,总有一个伴着蔷薇花苦读的身影,那就是她,我的好友——芦荻。九零年代初,也是在蔷薇花开过后的一个七月,她的梦想失败了,回到了农村,与昔日的蔷薇花朝夕相待。面对家境,容颜,学业,没有一样称心如意?难道,最终自只能回归村庄,和父辈一样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上天终归垂青于她,经过一番努力,成熟的她不再怨天尤人,走上漫长的自考之路,然后参加工作,有了稳定的职业,有了幸福的家庭,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自己喜欢的一切,从金雁子到湘雅湖农庄主,终于圆了自己的农庄梦。
同样是出生在蔷薇盛开的季节,蔷薇花于我却是迥然不同的境遇,从小就与蔷薇为伴,却不知其名。在老家,野蔷薇可谓遍地都是。春分时节,春雷唤醒土壤中的生命,一群小屁孩敏锐的察觉到大自然发出的信号,田地间,篱笆旁开始冒出尖尖的绿——蔷薇芽。三五一群,四处寻找蔷薇芽,有猴急的孩子,来不及把皮剥下就直往嘴里塞,发出“滋滋”的声响,那叫一个脆鲜甜,真正的舌尖上的美味。于记忆里,好似记得的便只有这么多了,如今草木繁衍,我蓦然的有所察觉,在低徊中闯然离去的伤感,其实说到遗憾之处才觉是自己的颓唐,不得不说是时日里将我心思磨合,于记忆里这是仅存的老场景了。从粗犷的轮廓里仔细分辨,光景在一瞬间是何等的饱满,现在却畸零的东凑一句,西拼一言来追挽它已经逝去的身影。
五月初夏,和煦的风儿吹在脸上,此时的寒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正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光。在村头,在路边,或在山间。远远地,就能望见那一树树凝结的花簇。四处闲逛,总能嗅到蔷薇花那缕缕香气,随着阵阵儿清风袭来,沁人心脾。待想仔细寻找时,又无影无踪了。喜欢与这样的香气,这样的情景相遇。人与树都如此家常,如此平凡,却绝不容忽视。一阵风儿过后,亦可见到盛开的蔷薇花,啪嗒一声儿落地的瞬间,但见轻柔的花瓣一片片飘落,这淡淡的哀伤与愁绪,似乎能融解任何心扉。
喜欢,并不是因为它曾是幼时我舌尖上的美味,而是喜欢它的清雅。花开的时候,淡定从容,吐尽芬芳,一地洁白。眠于点点露水的泥泞,安静无悔的样子。或许蔷薇也属孤寂,期望有灵犀读懂之人。不招摇,不谄媚,不祈求,只在最后用生命的代价,换来一声绝响!!飘落时,亦便开始慢慢了悟:这世间,原本有很多无法理解的事物,那么,选择沉默是于最好的对待。因为时间才是解开一切的钥匙。是繁华盛开,还是铅华散尽,且都让给时间,它终会给出答案的。慢慢来,时光不会让人生走完,毕竟美好续在人间。
日暮黄昏下,清嗅着乡野里淡雅清新的花香,微闭双眼,伫立于风中,仿佛是在沉淀,如此情切,如此安然。那淡淡的紫,清清的香,随风摇曳,摇出了多少旧年间的记忆。那是,深夜唯恐花睡去的闲淡与美好,不说话,不惊动这一朵朵花的魂魄,看它在夜里悄悄地开或是悄然地坠,说不出哪一朵或是哪一枚浸润心底。轻轻的来,悄悄的去,矜持而优雅。开过了,香过了,飘谢了,便是一树花的春天。起码,于我这个看花人来说,我是喜极了它们的到来,更喜极了它们独守一段寂静时光的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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