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是一个什么概念,我也不大清楚。但记忆中,小小的我的身后总有一个威风凛然的男人。
幼时的长命锁早就挂在了弟弟的脖子上,抱着那时的我的一双臂膀也换了人,乌黑的头发也泛出了白线,那记忆中挺直的背也在慢慢变弯。那么威风凛然的男人,也已消逝不见,拂去一切的是名为岁月的东西,被拂去所有东西的,是我的爷爷。
幼时的家中,有一棵粗壮的梧桐树,夏日时,躲在底下乘凉,倒是一件快活的事,那时的爷爷,尚且年轻,不知是当教师的原因,还是天生的教养,他的眉宇间总是有着一种严肃,又似一种气压群雄的气势,他那时是让人畏惧的,但至少,我不畏惧,就如他半蹲在梧桐树下招唤我自己走过去一般,年幼的孩子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走了才两步,就四仰八叉的倒在泥土地上了,紧随着的不是哭声,而是他那张有劲的怀抱,这不抱不要紧,一抱倒让我酸了鼻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谁家长辈能看得了可爱的孙女哭得稀里哗啦啊,赶紧给我拍拍灰,抱着我就去村里的小店买糖去了,长大之后再去走那条路,即使被铺上了点小石子以保平衡,可还是坑坑洼洼的难以行走,突地想起小时候爷爷抱着我去小店的场景,那时健壮的他是怎样的把我抱到小店,是怎样的走过这坑坑洼洼的泥土路,我都无从得知,但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个男人很爱我。
长命锁,锁长命,弟弟身上这把长命锁已经被磨掉了边,也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就像爷爷的脸上也布满了岁月冲刷的痕迹,但偶尔,我还是会发现他眉宇间的那抹严肃与气势,只是更多的是和蔼,我总认为他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就因为他眉中的那种气势,可如今换了一种温柔,他依旧是我心中的那个淡泊名利的人,他面对事情总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无论是儿女闯祸,还是母亲逝去,人前的他总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可能是因为他的影响,我家一口人都很少在人前哭,即使憋红了眼睛也不掉眼泪,现在想想,他还真是个铁男子呢!一年一次的回家途中,总想着如何跟他打招呼,我总是畏惧他,但我也爱他,但在每次见面时,那慢慢变白的头发让我的鼻头酸个不停,这让我只能草草的说几句,然后回屋去,闷闷的扯过被子一个人掉几滴眼泪,再笑着走出去,我是爱他的,但他更爱我!
长命锁,锁长命,我愿用我的岁月换他的长久,但他一定不愿意,所以,我只能在这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好好爱他,在这不长不短的时间里慢慢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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