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昆明到大理的路,漫长而无聊。
一路静得出奇,落了一片叶子也能听见。伴着唯一的引擎隆隆的响声,我乜斜着朦胧睡眼,昏昏欲睡,满心无聊、厌恶,久了,又很疲惫。
那是七月的一个中午,天气闷热,我们刚从阴雨黏稠的春城出来,许多人挤一辆老而破旧的巴士,开往大理观赏大理国遗址。一开始,我急着去看看,欣喜若狂,满腔激动,但五个小时过去了,穿越了十多处城市与峻岭,照旧前路漫漫,最终变成一条直线,无限延伸向远方不尽绝望的地平线,没有丝毫终点的意思。我身心疲惫,完全浸透在失望、无聊和厌恶中——终点何处是?
这一切让我感觉无望。事实上,那天我们在这辆车上待了近十一个小时。即使到了,也不过停一会儿,很快要启程往丽江,我心里想道。
坐我旁边的父亲见我如此,觉得我是昨夜在飞机上没睡好,说:“昨天坐飞机累了吧?”
我露出郁闷的表情,说不是。
“嫌前路漫长,大理迢迢么?”
我难为情地点点头。
父亲笑着,和蔼而真挚,让我看车窗外,说:“路上的风景不是很美么?”
“可——”
“你再看!大片大片的小草,散落其间的野花,参天的古木,枝干如此遒劲,青山、流水、人家,缕缕白烟,一声鸡鸣……”父亲一脸喜悦,“路上的风景真的很美,只要我们有一颗善于感悟的心。别管无边无际的远路,终点并不重要,路上的风景其实更好,更有意义!”
我久久凝望车窗外,静静欣赏着:小草儿绿油油的,燃烧着生命。朵朵野花儿散落其中,像星星,像小伞,像一个个灿烂的笑靥。参天的古木可不逊色,遒劲的枝干,茂密的绿叶,一个个鸟巢掩映其中。连绵起伏的山岭是青碧色的,一重叠着一重,到远处,那山岭已成背影,再远的地方,便只能看见缕缕淡淡的水绿色的轻烟,更远些,这轻烟渐渐交融于一碧如洗的天空——不觉心中涌起泛泛诗情画意,乐趣无穷。
当离大理还有最后一座城市时,父亲又笑着说:“其实人生也不过如此。”
对,父亲说的对!人生道路上,每个人都仿佛行车上的一个旅人,在路上,不要老想着前路漫漫,生命的历程,终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路上的风光。
父亲教育我、启迪我的这些,使我时隔数个春秋记忆犹新,走下去,生活一路很美好。
XX年11月30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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