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喜欢遥望故乡那方澄清的天空,一边遥望着天一边捉捕着云的脚迹,让那移动的云片带着我的视线停驻在我梦中的天的一角,看那里是否有神话里的天宫。看天边摇晃着飞翔的雏鸟,在雌鸟宽阔的羽翼下起飞,是那样弱不禁风。看天上的红日,听着外婆讲后羿射日的故事,在一片暖暖的光辉中睡着。书里说,遥望天空带给人的是一种震撼心灵的美。
我也喜欢遥望故乡那方青绿色的天空。无论什么季节,故乡的老松柏都成批地屹立,伸着绿油油的枝干,将那天空一层又一层地裹住,就像外婆用厚油纸裹住玉米饼那样。青色、浅绿色、深绿色、暗绿色、墨绿色,我在柏树下数一种又一种的绿色,对外婆说,这些绿色,比哥哥三十六色里的绿蜡笔颜色还多很多。外婆笑了,脸上的皱纹舒展成秋天里的菊花。她说,那你就得用布把这些绿色擦擦干净,这样天空才不会被尘土染灰哇。我一脸认真的告诉外婆,等我再长高一点,我就可以够着那些枝丫了,那样,就可以挨个儿把一条条伸长的枝干擦擦干净,放在天空这块蓝色的土壤里,让它们长得很高很高——像爸爸那样高。
后来,我真的长高了许多,可以够着爸爸的肩膀了。可是,我再也不能看见那片种在蓝色土壤里的松柏了——松柏一棵一棵倒在伐木工人的锯子下面,刺耳的伐木声冲击着我的耳膜,让我心如刀绞。故乡那方干净的蓝色天空也像外婆说的那样被尘土给染灰了,灰蒙蒙的天空一片阴暗,大口吸食着工厂烟囱里排放出的黑乎乎的有毒气体,原本光洁一片的天早已污秽不堪。是不是外婆她老糊涂了,忘了给天空盖好被子,让它发了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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