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是从太空坠落,被剥落的不舍依旧隐隐作痛。就这么去了吗?似有些不甘,所以努力扯一把空中的云彩,那无根的东西却是一种湿漉漉、空落落,无依无靠。
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让我去那么个叫做什么“尘世”的地方。至于怎么个好啊,也不记得了,反正曾经熟悉的东西就好。
耳畔的凉风飕飕,我不愿相信这么快就下了“奈何桥”。怎么,我竟然生出了耳朵,竟然生出了知觉。不要啊,那燥杂的尘音就是是非,知觉就是尘缘的苦恼。
失去重心的感觉非常不好,我正在一点点被剥落。那个孟婆咋这么不识相,端着一钵无味的东西,说什么“来也要喝,去也要喝。”这里就是分水岭吗?我还没和相与告别。
好象是从高空坠落,若干年后,乘飞机时,再次领略到这种感觉。
坠落,不可挽回地坠落,记忆似乎越来越遥远。蜕变的肉体感觉到冷,想求点水喝。另一个我却抗议地大声说:“不要,我不要喝那个尘世的浑浊。”
“阿弥陀佛,这小东西已有舍求之望,看来已渐入世俗了,呵呵”。
这无情的笑声给了我生米成熟饭的无望。我恨啊,就是他让我来尘世走一遭,让我到凡间体验几十年的险恶和欲望。
我抗议。
“其间离合悲欢,兴衰际遇、淫欲情色自有些滋味,去吧。”他神圣不可侵犯地说道。我再次抗议,他毫无情面地朝我的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脚,我好象一下子从太空坠落……
我嚎啕大哭,为剥落的隐痛,为人世的险恶,更多的是不甘。后来我才知道,不甘和无奈也是尘间的味道,我经历了好多。想当初又何必为此而号啕呢?
“生啦,生啦。”我分明听到这带有几分欣喜的呼叫。
我哭却有人笑,是我首次尝到的尘世险恶。
我在高空盘旋时还是有过选择的呀,看到那个为生产而挣扎的夫人有几分善相才着了魂魄。那夫人拍拍我发青的屁股,娇嗔地笑到,这孽障前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看这一脚给阎王踢的。
我坚持不喝那尘世的浑浊,可经不住那夫人温言的诱惑,一滴,又一滴,那浑浊浸入并温暖着我清洁如白云的心和肝。
我渐渐依恋着她,且任她摆布。她把我放到簸箕里,“冰凉”。这是我第一次感受世态炎凉。又放到台称上,“4月14日,6斤8两。”她记下了这个重量,当然我更要记住,这是我人之初的里程碑哦。
再后来,我就不做那无为的哭了,相反还迎合着那夫人露出没牙齿的嘴巴一笑。
哦,从几何时,这笑里多了几分献媚。我心感痛楚,却也无力改变。随着那夫人的一声赞叹,我知道离合悲欢,兴衰际遇、淫欲情色的尘世行程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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