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睡得早醒的也早,我慢悠悠地坐起来,卧室的挂钟才指向五点。
我在周一从没这么早醒过,床边的校服衣裤已经叠好了,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我决定起床洗漱,顺便看看熬夜帮我打点衣物的你,现在在做些什么。
客厅通往厨房的玻璃门半敞着,有豆浆的醇香,在空气中游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只听见你轻翻白菜的“沙啦”声。
“醒了啊?”
“嗯!”
以前从未像今天这样,从容淡静,我记得以前总是慌张的,带好红领巾,别好三道杠,在杯子与盘底清脆碰撞中匆匆与你作别。而现在,我却坐在桌旁享受着这少有的慢下来的时光。
拖鞋,走在地上的声音很小,扰的人耳痒。我接过你递过来的豆浆,捧在手中,原来豆浆也这样清香爽口,水气热润着鼻孔,看着豆渣在杯里上浮下落,温度一寸寸漫向指尖,涌上心头。
你把围裙带解下来,用指腹抚平泛黄的皱边儿,叠一下,折合一下,再合起来,我想起你教我习字时的谨慎细微,它们在柴米油盐的浸洇下,竟还未褪去。
我转动眼珠,从你眼睑,嘴角,撷取笑意。多久没坦然正视这种饱含深情的目光了,我没有感觉到以往侧目回避的沉重,倒觉得安心、稳当。
慢慢吞下一口米粥,吃饭最简单了,饱了就好,我一直这么认为,但舌齿口腔里涌流的汤水今天格外异样,醋溜白菜,小火煨的米粥,这些我尝惯的东西,它们的气味儿、触觉反常的酥人,咸一分、软一度都不好,这是你的深切的温情,在一口饭中,简单的咀嚼中,我终于是尝出来了。不忍囫囵吞咽,汤水流到肚里,融融的暖。
我吃饭,你不说话。我慢慢吃,你慢慢看。平时我最不耐你这样,今天却吃的很是细慢,我知道,米粥喝完,见了底,我也该和你作别了。
时间总是不停留,我知道的,看你侧着头,抿着笑,倚在门旁目送。我希望时间慢点,再慢点,等我把这幕刻在心上。
今日,拾捡你的温柔,轻轻放在我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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