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雾》中,人物不多,形象却很鲜明,懦弱无能的周如水、满腔大爱的陈真、恬淡而敢爱的张若兰、犀利的秦蕴玉……
从不知道人竟会有如此纠结的一面。如水,一个在外独自留学七、八年的年轻小伙,遇爱不敢爱,却又不愿放弃;家中之妻儿,总用“无爱”和“不认识”来大加形容,却以自己为有良心之徒来说服自己不抛弃她们,为她们负责。他是可恨的,活生生使在家的妻守活寡七、八年之长;使孩子过着无爹关怀之时光;使家中父母苦苦思念牵挂七八年之长久,却寥寥几封家信,居然还从未问及妻儿;用虚伪之良心,将心爱的女子——若兰苦苦折磨。他是可怜,可悲的,中学毕业就被父母私自安排了一桩婚事,与无爱的女子竟孕育一个“不认识”的儿子;心里倾慕的女孩子们,一个个在自己的懦弱下嫁予他人;在良心与“土还主义”主张中苦苦挣扎,却时不时受到身边好友怒其不争的嘲讽。新旧时代的交织,何苦造就一个矛盾而苦痛的可怜人啊!
看胸怀大爱的陈真,初看描写其之文字:“我个人的痛苦是不要紧的。我看见许多许多的人怎样在那里面受苦,挣扎,而终不免灭亡……”让我惊讶其胸襟之广阔,颇有大人物之风采。然在更远的阅读时,明了了个人缘故。“你知道我生下来就死了母亲,儿童时代最可宝贵的母爱我就没有尝到。自然父亲很爱我,可是他一天很忙,当然没有时间顾到我。”这样看来,陈真也是个可怜的人,而在此般境况下能有这番觉悟与胸襟确是难能可贵的。于是他将毕生精力放在革命工作上,日夜操劳,以致得了不治的病——肺病。但他却是这般地坚持:“我又看见那些人怎样的专制,横行,倾轧。我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我的爱和我的恨同样深。我现在虽然得了不治的病,也许很快就逼近生命的终局,但是我已经把我的爱和恨放在工作、文章里面,撒布在人间了。我的种子会发起芽来,它会长成,开花结果。”他的韧性令人敬佩,他抛却个人情感之举令人动容。在动乱的时代,只有千千万万个真正如陈真般心为天下的可敬的人,中国才会有新未来!
张若兰,她美——白衣青裙的装束,虽很朴素,却有着超过那般艳妆女子的吸引力。她那双明亮的眼睛照亮了她的整个安排得很适当的脸庞。同时她的一举一动都保留着少女的矜持和骄傲。她追求新思想——周如水瞥见摊在桌上的十六开本的《妇女杂志》,是新出的一期。她敢爱——我预备把我的整个的心献给他,帮助他忘记过去的一切,治疗他的创伤,鼓舞他的勇气,给他创造新的生活,使他做一个勇敢的人。然而,就是这样一位魅力而可敬的女子,在周如水的懦弱下,泪流满面,希望尽失。是的,可恨可悲的是周如水的懦弱无能,但更可恨可悲的是旧思想仍发挥着它的威力,使一切追求自由,幸福,解放的人遭受永久的束缚与折磨。毁灭吧!万恶的旧时代!
读完《雾》,脑袋也似被雾笼罩住一般,满脑子的阴郁悲愤,遗憾的结局,令人铭刻的结局,可恨可悲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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