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拉长了影子沉静地滑进透明的玻璃窗,鹅黄的线条横穿湛蓝的天空无限延伸,我站在走廊上,光线突然停住了,向截然不同的方向奔去。
我看见空间的尽头,是笑着的你。
浅色的碎花裙。松松的发髻。你脸上是比周围不断涌来的大片金色更为璀璨的笑靥,嵌在初夏辉煌的背景里。刚从办公室出来,很明媚的样子,熟悉的步调和熟悉的笑,像是你独特的明信片。
突然像被线条牵扯住了思绪,过往云烟不断倒带,无休止地扩张成脑海中巨幅的画面,满满当当地涨满眼眶。
你在校领导口中得知考试情况后开玩笑似的在课堂上提及。我正在座位上订正作业,突然遏止不住眼泪倾泻而下。你并未提及我的名字,可是事实在自己心里早已没有悬念地清晰明了。
下课后我加快脚步追上你,刚想开口就被自己突如其来的眼泪哽住了话头,捂着脸任由泪水在指隙吞吐着忧伤和悔恨。因为当时完全没有考虑到后果,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了同学“把答案传给我”的请求,“好学生”“乖孩子”此刻用来形容我实在太过奢侈,感觉世界沉重的舆论力量负压在我的脊背上,脚步一再迟缓,一切美好都变得遥不可及。包括你的笑颜。
“知道是什么了?”你轻轻拉过我,熟悉的声线牵扯进耳膜,“没关系的,知道就好了。”
我的发音在周围的喧嚷中突显出软弱的味道:“可是我担心会影响到我在这里的一切,包括别人的印象,评价。还有自己的负罪感。”
“没关系的,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调整一下心态,别让这件事阻碍了你的未来。”你顿了顿,“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是吧?我相信你会很好的。未来,要撑起一个民族的希望啊。”
你温和的声音很缓慢地淌过,泣不成声的我被轻轻搂在温暖的安慰里。你耐心地笑:“下次还有机会改正的,没关系,坚持下去吧,鼓起勇气走进未来,你仍然是最棒的,加油。”
你花了好长好长的时间平和地开导我,恍惚间不再是言语的安慰,而是一场心灵的对话。你的笑脸就在那一刻定格在时空里。很温暖很美好。
窗外云淡风轻,有阳光洒下来,覆盖了你明晃晃的笑脸。我看见你看向这边的眼光,冲你招了招手。你笑了,扬起手回应我很年幼的热情。
——那个……我没哭。
——很厉害,真的很厉害。
像是电影中的对白,借来的,梦的想象。
也许,也许在很长很长的时空里,我不再清晰地记得你的模样,但我一直记得的,你的微笑。老师,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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