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又要过春节了,今年的年夜饭在哪儿吃?又成了一个难题,这就是咱中国人的纠结----吃货的纠结。
我记得小时候家里“穷”,平时吃不上好的,就盼着过年大吃一顿。我家在东北,六、七十年代沈阳的冬天真没什么吃的,入冬前每家每户都要储存大量的秋菜,我家要储存几百斤白菜、几百斤土豆,还有就是萝卜和雪里红,就怎么几种菜,整个冬天,从11月份到来年的4月份就吃这几种菜。我家条件还算是好的,父母经常出差,在南方还有亲戚,我记得为了年夜饭,父母早早地就开始准备年货了,父母出差从北京背回来一些首都的食品;亲戚也从南方寄过来一些老家的特产;奶奶把平时的菜票、肉票、鱼票和豆制品票都攒起来,盘算着年夜饭都吃些啥,搞的家里好不热闹。我们姐弟三个馋嘴巴舌地天天盼着这顿年夜饭,那个时候好像一年一年过的很慢,总盼着过年,却总是姗姗来迟。不像现在一晃就是一年,还没干什么,一晃又是一年,太快了。小时候的年夜饭我印象最深了,除了鸡鸭鱼肉和年夜饺子一样都不能少以外,有奶奶祖传的卤肉、卤蛋和涨蛋,奶奶做的干贝蛋花羹最好吃了,茸茸的;还有南京特有的板鸭、鸭肫干和香肚,都是亲戚寄过来的。剩下就是大年初一的早晨,爸爸为我们炸猪油年糕,一小块一小块的,炸成金黄色,又好看又好吃,现在想起来都好香喔,但这几年我怎么也买不到那种猪油年糕了。
进入八十年代条件就好多了,买菜不用票了,沈阳的冬天可以买到一些速冻的青菜了。我的厨艺也随之长进了许多,可能是遗传了老爸的基因,他老人家很会做菜。还有就是跟奶奶耳熏目染的结果,至今没有发现那个大厨比我奶奶做菜好吃。我结婚以后家里的“大厨”就传给了我,除了我要做年夜饭以外,大年初一我们家请我老丈人一家人来家里吃饭,我掌勺;初二我们家请我姐夫一家人来家里吃饭,还是我掌勺;初三我老丈人家回请我们家人吃饭,我过去掌勺;初四我姐夫家回请我父母,可笑的是----也把我请去掌勺;破五肯定还是我掌勺;那些年过春节----我就是个厨子。
我分析了一下我做菜的原因;首先我是个吃货,特别好吃,从小嘴就馋,我妈妈总骂我是个馋嘴货;另外特挑食,我小时候不吃的东西可多了,我不吃萝卜、白菜、茄子、面条-----,所以我就琢磨自己爱吃什么做什么。还有就是创新,奶奶和爸爸教我做的是江浙菜,我又自学了一手东北菜,比如滑溜里脊、拔丝地瓜、雪棉豆沙等等。我做菜有技术,我买菜也有水平,买菜首先要量准,刚好是一盘菜;二是配菜要齐全,怎样去配色,配菜讲究的是色、味俱全。我现在还有这样的习惯,不好看的菜不吃,不清爽的菜不吃,味精放多了不吃。
来深圳二十年,工作比较忙,年夜饭基本上在饭店吃。前年搬新家了,听人家说:头一年年夜饭要在家里吃,放弃了二十年做年夜饭的传统,去年又恢复了。请了十来个亲戚,我还是主厨,二十年没下厨了,心到了,但品质一般,就是图个热闹。菜谱还是沿袭家里以前的传统:四凉、四热、四炒、一汤(羹),鸡鸭鱼肉和年夜饺子一个都不能少。
鸡鸭鱼肉怎么做都好吃,因为原材料就香,容易做。其实我的拿手菜是涨蛋和清炒包菜。涨蛋是奶奶教我的:用5个鸡蛋和少许剁碎的海虾米,加入酱油和少量水搅匀,放入已烧开的油锅内(大火),用两层锅盖盖严,第一层锅盖四周要用拧干的湿屉布塞严,关小火使锅受热均匀,5至6分钟待出香味后大火出锅,切成菱形小块倒扣盘中即可。我从来没见过谁会把鸡蛋做成像发糕一样,吃起来上面焦,下面嫩,还有海虾米的鲜味,还有点像杏仁巧克力,嚼起来有一点点故事。这道菜用普通原料,做成如此美味实属不易。清炒包菜是我儿子的至爱,每次回来必点的一道菜,我炒一整个包菜,基本让他一个人吃了,可想而知有多好吃。丈母娘就想学这道菜,我至今也没告诉她怎样做,每次出锅前我都把她撵出去,把厨房门关上,不许她进来。有时她突然闯进来看,我已经完事大吉了。这道菜其实很简单:包菜切丝在油锅中翻炒,加盐和少许白胡椒面即可。但这道菜有几个关键点,关键是切丝要细且均匀;二是要大火翻炒,出锅前放盐,不能加水;三是不要过火,稍生一点,上桌时火候会刚刚好;四是关火后在上面撒少许白胡椒面。丈母娘她不知道,其实我关门后,什么也没有做就出锅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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