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新居以后,最喜的就是它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庭院。夏季晚上的时候,我喜欢把椅子搬到院子里,像儿时一样,望着天上的星星。
可时间一久,我觉得院子里像是缺少了点什么。周围的邻居家庭院的郁郁葱葱、百妍争艳,反衬着我家院子的荒芜。可我不善养花,一是只认得很少的花的品种,二是在我的养花经历中,多半是以花的枯死而告终。
要么你就栽几株月季吧,这种花月月盛开,不需要怎么伺候的。有人对我说。于是,两盆月季就首先进入了我家的院中。我给自己定下了规矩:无论有多忙,每天早上一定要给花儿浇水。时间一长,奇怪的是,就算我出差在外,早上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未做一样,心里多了一份牵挂。
月季开花是用自己整个生命去开放的,她几乎掏空了体内所有的美,然后一古脑地开出来,开得满院灿烂。月季给我的小院子添了美丽和活力。今年的冬季似乎来得比往年要早了许多,在11月份的一天,雪一阵一阵地下了起来,只一下午,大地便是一片银白。令我感动的是,我看见我院子的月季竟然冲破了雪花的覆盖,在晶莹中开放了!在广袤的洁白中,月季的那一点红色显得格外凄美。
后来,我又在庭院里栽种了一株米兰、几株桅子花,还有一株白玉兰。
听说米兰喜爱阳光,我就把她放在阳光充足的地方。她米粒般的小黄花,一茬一茬地开着,矜持温顺,香气袭人。米兰是羞怯的,有着春风不解的情结,不与百花争艳,一阵轻风拂过,也会让她幸福地颤抖。她比起月季来,就显得柔弱多了,就在冬季的一天,我忘了把她搬回家,仅仅一个夜晚,她就被冻得枯萎了。
桅子花是白色的,她的花香是最浓烈的,枝叶也是最娇嫩的。有一天早上浇水时,我忽然发现那株桅子花好像变样了,她的蕾和蕾周围娇嫩的新叶全部消失了。惊讶之余,翻开叶子看个究竟,这一看不要紧,原来在她残存的叶子下面,卧伏着好几条蚜虫,这才是吃掉花蕾的元凶。从此,每天早晨,我又多了一项工作,就是为桅子花捉虫子。
那株白玉兰要高大得多,她的枝叶也繁茂得多。微风吹来,那硕大的花朵像是顾盼着,偶尔碰地一起,如同窃窃私语,当你走近时,她们又倏地分开,似乎不想让你听到。我才知道,花是有语言的,而花语是隐密的,像小女子的附耳低语。
读冯梦龙《醒世恒言》,里面有一篇秋公的故事。这个秋公爱花如命,人称花痴,家中的庭院里栽种了千百种花。后来他的庭院被一个宦家子弟强占了去,并将秋公打入大牢。却幸这满院花朵幻化成仙女,除掉了作恶之人,不仅使秋公脱了牢狱之灾、返老还童,还奏明上帝封他为护花使者,成为司人间百花的仙子。
虽然这是一则杜撰的故事,但却说明了这一点:那就是花是有灵性的。爱花,能让人美丽,让人善良,让人的内心少一分浮躁,多一分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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