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在美的光彩中
像皎洁无云而繁星漫天……
——题记
我曾经有一位老师,名字很美,叫染暮。
柳染暮。
名字美,人也美。身高一米七,皮肤白似雪,黑色卷发长及胸,烈焰红唇,美得不可方物。她总爱穿绿色的衣服,绿色的衬衣,绿色的裤子,绿色的风衣,绿色的高跟鞋。站在那里,就如名字一般,像株柳树也像根儿葱。这样美丽而生机勃勃的女子却是教最没有生命力的科学课的,据说她大学学的是电学,造诣高到可以拆冰箱。
不过她的性格可与妖而不媚的外貌不符。染暮老师就是个话唠,一开口就根本停不下来。这是个通才的世界,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谈。她能突然从薛定谔说到最新的网游,也能将世界杯上某个队的进球分析上两个半小时,传闻更甚者,说她曾经花半天时间和一位顶级大厨谈论三文鱼的切法。据她自己讲,大学时代被家里人逼着相亲,硬是靠说话吓走了不少看不上眼的人。但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原因,那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呢?
柳老师是跆拳道黑带,可以对天狂啸“我要打十个”的那一种。然而这并不妨碍她“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我只见过一次她哭——那一次是她的姐姐遭遇车祸,正在做手术。她收到短信后只是淡淡地抽抽鼻子,镇静地走出办公室,但不久后终红了眼眶,哭得梨花带雨,哭得让人惊心动魄。
有一次下课时,一个男生很大声问老师有没有择偶标准。“啊,有的——”正在听歌的老师想了一会儿回答,“个子要高,可以挂在身上。”另一个明显知道某些相亲内情的女孩子不怀好意地笑着问:“那青藏高原呢?”柳老师不屑地翻个白眼,语气戏谑地说:“最多给他唱个‘呀啦嗦’。”我印象最深的一节课就是她带的最后一节课。那天阴云滚滚,大雨如注,潮湿的气息在空气中氤氲、蒸腾。她来时拿了一把深青色的伞,立在门边,尼龙伞面上的水珠就顺势滚了下来,集出一个小小的池塘。她严肃地关了灯,放了一部电影。电影名字早已记不住了,但情节却仍能寻觅出来:一个银行家被陷害,因此获罪入狱。他坚持用鹤嘴锄挖了二十多年地道,最终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开着白色的跑车奔向没有回忆的太平洋。电影结束时,她认真地说:“请大家记住一件事:自由从不是哲人或疯子的幻想,而是属于所有人的希望之春。”说完,她便提起伞出门去,好看的绿色身影渐渐淹没在无边无际的雨帘中,空留所有人瞠目结舌。
如今她早已辞了工作,满世界折腾。照片上的她站在爱琴海独有的蓝顶房子边,穿得仍然像根儿葱,挂在她的德国“青藏高原”的胳膊上,笑得明艳若早春。
这就是柳染暮,这就是我的老师,纷繁的美中有她的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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