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的命是逃不过与困顿挣扎为伍的。初阅此句,不禁心神晃荡,生生地愣住。荒谬,作戏之人,日日浓妆高抹,以无限风光登台,既可纵情展演,又可欢声吟笑。何不快哉?他们受万人之痴迷,仰慕,拥护,享尽荣华富贵,何来的困顿,又何需挣扎?可转念一想,随即低兴垂月,感思无限。
自己何尝不是戏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们融聚毕生血力育我成人,更将未成之大计,未了之夙愿寄于我身,满怀愿望。我心存感恩,极力报以孝意。然惜我不才亦或我纵性,我之志向早已与父母背道而驰。或许我是他们心心念念的至宝,但我并非是魂与气节或夙愿的延续,我存有幽深的淡悦与坚忍的勇敢,有我的追求与梦。可我仍须捺下悲愤与父母和颜悦色,只因饰我伤痛亦不忍伤父母之苦心。平日与天下人为友为邻,待人友善,即便背负骂名也隐忍,抚慰自己,不计小人之过,转身笑靥如常,春风依旧。
然我做不到,做不到。面目之下的面目,是一颗心呐,一颗透澈素净,觅满自由,历经世事后不磨不灭的一颗心。我喜我的风景让懂的人懂,让不懂的人不懂,让世界是世界,我甘心是我的茧。我从来都没有影子,有的只是我的光,我不须谄媚献笑也不该做戏装扮,我该有自己的纯真心境,以“宽悯俗尘喧嚣事,容惜淡悦天下人”的气度广交文人墨客,让他们来到我的世界,赐我心灵的荣华。
我的心教我成为君子。《菜根谭》有云:君子之心事,天青日白;君子之才华,帏蕴珠藏。我亦该如此,行事光明磊落,才华不受掩映,如同苏东坡在《定风波》中写道:一蓑烟雨任平生。任我一生荣华哀乐,不须为谁粉饰,为谁延续,为谁前传,为谁外篇,潇洒活脱行览天下。
我亦是一个女子。浅唱低吟,青丝半挽,喜爱手捧清书,与友人共对萝蒲,饮啜香茗,高谈阔论,指点江山的淡悦女子。带些黛玉的善感清高,李清照的满腹才思的女子;夹着三毛的勇敢浪漫,薛涛的沉稳慧质的女子。我是一个女子,立于天地间,哪怕是作戏,哪怕是无为,也要保有我的素梦,笃定地浮游!
浮华一世,白驹苍狗。万物生录,皆有自己绝美脱俗的一面。可羁绊多了,包袱重了,无奈也多了。我们往往失去本心,在思想上被迫成为替代之物;我们往往沉沦于世,忘却自我,了无法度。不该,不该违背自我灵魂的独特性,苟活。即便鬼魅险难全逼陷,也要坚信自我,荣华哀乐皆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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