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是20xx年去世的,心脏病。其实她有特别多的病,互相纠缠,没办法医治,去世的时候77岁,“人活七十古来稀”,但妈妈说这个岁数在今天还算年轻。葬礼上,来了很多人,每个人都哭得很伤心,屋里摆着大大小小的花圈,婆婆静静地躺在花从中,像睡着厂随时要醒来一样,但是,每个人都明白,她不可能醒来了。
婆婆身体好像一直不大好,但又处处勾别人着想,妈妈老说“婆婆为别人操了一辈子的心,没有为自己活过”。她足很有名的画家,她的同事、朋友、学生和家里人都很尊敬她、爱她。
其实按北京的习俗我应该叫她“姥姥”,为什么称她“婆婆”,其中的原因我并不很清楚,我是跟着哥哥这样叫的。我姓权,随了姥姥的姓,这更少见,常常有人间我为什么跟爸爸妈妈的姓不同,这可能是爸爸妈妈对婆婆的一种特殊的感恩方式,我觉得拥有这个与众不同的姓挺自豪的,我名字中间那个字也是婆婆起的,这些都让我觉得跟婆婆比别人更亲近。
哥哥是跟着婆婆长大的,他和婆婆的感情比我深,等妈妈生我的时候,婆婆已经身体不大好了,我没有哥哥幸运,能较长时间在她身边成长,所以也不像哥哥对她有很多的记忆,妈妈说“非典”时我曾经跟她和公公、姨婆在九龙山一起生活过几个月,我太小记得不是太多,只记得她教我的几首小诗:“家住森林里,身披蝴蝶衣,来去像飞机,你猜我是谁?”“家住草丛里,身披竹节衣,来去像火车,你猜我是谁?”这是我儿时启蒙的小儿歌,我一生都不会忘记婆婆的良苦用心。对那段时光的另一个记忆就是,永远阳光灿烂的院子里,大人们站着说话,我和邻居家的孩子在奔跑。
后来,印象中婆婆一直很慈祥、很庄严的样子。记得婆婆身体还好时,我们去看她,她总是穿着棕红色的毛衣,满脸笑容地迎接我们,后来病重的时候她人瘦得不成样子,总是不说话或很少说话,只是躺在床上笑眯眯地一直看着我,我那时有点儿怕她,不太敢上前。大人常让我和哥哥在婆婆的房间陪她吃饭,她还会盯着我吃饭怕我挑食,以后我都有点儿不怎么情愿去婆婆那儿,哪知竞成了永别。在我眼里婆婆好像一直很平静,直到她去世我也没见过她激动的时候,她的这个样子让我牢牢记在了心里。我常对妈妈说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是婆婆,我能感受到她对我的特别的爱。谢谢婆婆。
婆婆最后一年很痛苦,但听妈妈说婆婆走时很平静,没有痛苦,这是很好的事。我好久都不想承认婆婆去世了,但再去婆婆家看到了那张空床时,我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我不迷信,但我想和婆婆来世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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