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普通的话,总在不经意间触动着某一根最柔软的弦,一刹那的温暖,总是能轻易的融化心灵深处最坚韧的冰。
在我3至9岁时,妈妈是从未出现在我脑海中的一个人物,对我而言“妈妈”这个词,只不过是课本中一个最模糊的字眼,在生活中既陌生又熟悉的一个称谓。从那个时候起,我和她之间仿佛间隔了一个银河系的距离。
那天晚上,她端着一杯豆奶,小心翼翼地走进我的房间,向正在伏案疾书的我,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我装作毫不知情,继续奋笔疾书。其实,当她踏进房门进来的第一步起,我全身顿时警戒起来。我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需要竭力掩人耳目的东西,我只是不愿意自己站在她面前像一个透明人一样,被她看得彻彻底底,我只想保留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但她的某些举动常常使我觉得,她仿佛在千方百计借故进入我的房间,窥探我个人的“秘密”。我厌倦反感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所作所为。
于是,当我用余光感到那目光仍然窥探我的时候,我已忍无可忍,立刻扬起头来,对视她那慌乱的眼神,给她以狠狠地“还击”。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有意无意地到我这儿转悠啊!我的房间就这么好看吗?哼,真是讨厌!”
她受到了我突如其来的攻击,赌气似的把一杯满满的豆奶用力往桌上一放,“噗”地一声泼了出来,几乎半杯的豆奶全都泼溅在我的作业本上,一颗颗奶白的豆珠模糊了原本清秀的字迹。
不知道自己是越来越独立了,还是越来越冷漠,我几乎忘记自己说过了什么,只记得她在我面前,被我的言辞击得无力辩解。她叫嚷着跑出了房门,我竟然有一种发泄的快感,继之而来的更多的是烦躁和胸闷的压抑,而心变得空空的。
当她再一次来到我的房间前,那双通红的双眼,显然是刚刚哭过的痕迹。
她冲我温和地说了一声:“好,我再也不管你了,再也不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把我定格在了原地,心仿佛一块石头重重地投入湖中,泛起大片涟漪,久久不能平复下来。那一刻我才醒悟过来,这一次我真的伤了她的心。
原本安静的房间变得更加沉静,冰冷的气息从我的心脏渐渐蔓延到了全身。
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缓慢地走出了房门,僵硬的挪动着被灌了铅似的双腿向厨房走去。看着厨房内不停忙碌的身影,竟是那样瘦小,岁月无情的在她身上留下了印迹,眼角边的皱纹深深的刻在脸上,头上的银丝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那样刺眼,刺得我那样生疼,眼眶不禁有水珠在打滚。
炉灶上的粥沸腾起来了,她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转身盛了一碗粥,从冰箱里翻出一个煮熟的鸡蛋,看了看站在门边上的我,习惯性的剥掉蛋壳把鸡蛋塞在我手中。我愣住了,不知所措的呆呆的望着她,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
她带着哭腔微笑着说:“以后妈妈再也不这样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我再也忍不住感动泪水。那一刻,身旁的暖流不停地向我涌来,渐渐地填满了我冰冷的心。
我吮着泪说:“妈,对不起,是我错了”。
妈一手揽过我紧紧地抱着一句话也没说,我依偎在母亲的怀里,贪婪的享受着这温暖的时刻……
一句普通的话,总在不经意间触动着某根最柔软的心弦,这温暖的时刻熔化了我心灵深处最坚硬的冰。
母亲的坚忍如海,我永远驶不出这片爱的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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