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呱呱坠地那一刻起,我就成为姥姥、姥爷的掌上明珠,我的吃喝拉撒主要都是由姥姥来照顾,他们的家是我们一家三口的常住使馆。我在姥姥、老爷家,一住就是八年,八年抗战啊,连老妈都戏称她为姥姥生了一个心肝宝贝……
现在提倡母乳喂养,妈妈是时尚达人,很想用奶水哺育自己的女儿,可是越盼望的东西,往往越得不到。出生之初,便因妈妈奶水不足,我饿得哇哇大哭,耳窝里面都灌满了眼泪。姥姥说那是我哭声最嘹亮的一次,以后鲜有哭闹。从一开始,便注定我是一个乖乖女,天性胆小。在女汉子、女强人当道的时代,文静、随分的女孩子,往往是孤独者。这种性格从我上幼儿园开始,在与小朋友打交道的日子里,便一直占据我的心灵,让我的童年甚至青春,涂抹着淡淡的忧伤。
谁的童年不沾染一点灰色星星呢?谁的青春不迷茫呢?在我纠结与伤感中,我有了思考的翅膀,和书籍做了最好的朋友,阅读成为我一大乐趣。参照教高中文科的老爷,和当妇女主任的姥姥的话:凡事一分为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没有要好的朋友,没有享受与小朋友玩的很happy的童年时光,但是有的是与老爷、姥姥以及父母、小舅,每天在学校操场游玩、散步的娱乐,在家中无数次上演的老鹰追小鸡的欢快;大饱口福地品尝姥姥做出来的美味佳饶的兴奋,譬如,不用粉面勾芡的锅巴肉,酸菜清炖猪肉片,红里透酥的油焖大虾,白菜牛肉的大馅饺子……
姥姥没学过大厨的技巧,单凭她的土著手艺,和那种宽容随和、没有脾气的乐天派作风,使得大家生活在一起其乐融融。姥姥还有一道拿手绝活,就是自制皮冻,连开过星级饭店当过大厨的王姥爷,看见姥姥熬出来的皮肉冻子,如玛瑙般晶莹剔透,绿色葱花,嫩黄的姜丝,娇红的猪肉条,点缀其间,让人垂涎欲滴,也不由得颔首称赞:“就是这一小盘子,放在我店里出售,不买50元都可惜。”王老爷在当地大名鼎鼎,年薪不菲,其后南下广州为人作厨多年,见多识广。“拿到中南海招待国宴,也够资格。”姥姥听了大笑,从此更加卖力气,餐桌上隔三差五, 我们就能吃上这道“国宴”……
在我孩提时期,食品安全、亚健康这些名词,还没出现在我们的脑海里。那时猪吃猪饲料,马吃草料、豆饼喝凉水,羊夏天吃青草冬天啃干草麦秸,鸡鸭鹅吃着它们的骨粉麦糠。总之各食其道,什么垃圾猪、廋肉精、疯牛肉,还有一鸡6个翅膀,地沟油、毒馒头,这些新鲜的让人可怕的怪异东西,人们还想象不出来,也绝少看到听到。大概那时的国人,尚安分守己,良心尚存,脑子里面的鬼点子没有现在这么多,头脑远没有这么灵活和聪颖。当是时,国人可以放心地吃猪肉,吃牛羊肉,以提升我们的身体素质,改善生活水平。
有幸的是,我生活在亲爱的姥姥老爷家,每天吃着姥姥做的“国宴”,搭配着新鲜的水果菜蔬,听着老爷读着《红楼梦》《三国演义》,讲着隋唐英雄,无忧无虑地成长……当然,因鸡毛蒜皮之事,耳边也不时传来老爷姥姥的大声争吵,目睹姥姥因生气而发红的脸,和气急而下的泪水。期间是非,均属家庭内部矛盾,谁能说得清呢?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恐怕每个家庭,都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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