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有一条河,不宽也不窄。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所以我调皮地称呼这条河为“外婆河”。只听外婆说河的这一边是萧山,河的那一边就是绍兴了。原来这条河就是绍兴和萧山的界河啊,于是我就感觉这条河很亲切,也很伟大。
每次去外婆家,最惬意的就是坐上外公划的乌篷船,穿过一座又一座石拱桥,抬头就能望见两岸的老街,偶尔能看见戴着老毡帽的老爷爷叼着烟管,悠闲地从嘴里放出缕缕青烟……好一派典型的绍兴一江一南水乡景致!此情此景,我会不知不觉地想到《少年闰土》中的小闰土和《社戏》中的小鲁迅,想必当年的小闰土也是这样坐着乌篷船去鲁迅家做客的吧?想必当年的小鲁迅也是这样坐在船头去外婆家看社戏的吧?回到岸上,只要我的小手、小脚丫弄脏了,外婆就会用这河水帮我一搓一洗干净。我呢,最喜欢在水面上欢快地摇起拨一浪一鼓,然后在水面上溅起无数的水花。
这就是我记忆中的外婆河:静逸、清澈、安详、和谐……
曾几何时,外婆河的乌篷船不见了,水也不再清澈了,河面上到处漂浮着白色垃圾,如墨汁般漆黑的污水赶走了小鱼。一阵风吹过,闻到的不再是清新的水气而是一股又一股惊心的恶臭。眼前的外婆河,不再风采依旧。“半年不见,我的外婆河去哪里了?”我在心里呼唤。“外婆河”无情地变成了“巫婆河”,萧山、绍兴两地的“界河”沦落成了无人问津的“弃河”。
外公告诉我,这半年可真是苦了外婆河,让这条河面目全非的主要原因是附近新建了一家大型印染厂,时不时会往外婆河偷偷地排放污水。两岸的居民眼看着河水日渐浑浊,知道大势已去,也就破罐子破摔不再去搭理这条河了,反而变本加厉地往河道扔起了垃圾。生活垃圾日趋增多,河道变得更窄。最致命的是,这条河是萧山、绍兴两地的界河,萧山以为绍兴会治理,而绍兴又以为萧山会治理,两家都没有担起治理污染的责任。于是外婆河成了一条谁也不管的“弃河”,外婆河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孤儿,它在艰难地忍受中默默的哭泣……
终于,五水共治的中国梦唤醒了外婆河两岸有良知的人们,人们重新像一爱一护自己的眼睛一样守护着外婆河,外婆河重新焕发了青春。萧山、绍兴两地像两个勤劳的儿子分段包干、一精一心治理,很快这条无人问津的“弃河”变成了见证友情的“友谊河”。
今年暑假,我又一次见到了外婆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小时候最钟一爱一的外婆河又回来了!我只能在梦中相见的外婆河又回来了!这河水似乎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在微风中泛着粼粼波纹,不时有几条调皮的小鱼在水中嬉戏,我忍不住走下河埠头的石阶,洗起了脚丫。
望着两岸整齐的河沿和深邃的老街,我尽情地一一吮一一吸着外婆河水气带来的清新,看见人们又在河埠上捣衣乘凉,担水浇菜;一只只乌篷船摇着悠闲的曲调,我仿佛又依稀看见“小鲁迅”坐在船头,摇向幸福的外婆河……
又见“外婆河”,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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