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外婆是位温婉能干、麻利的女子,外婆生于二十年代末旧中国的江浙小镇,赋予了江南水乡小女人的外在气质和身形,但随着时间的磨历造就出她坚毅和干练的性格。
在我小时就听外婆讲她的故事,听她用夹着江浙口音的语调讲她的故事,并没有用心去听,只知道她生在江浙海边的小渔镇,小时候生活的清苦贫穷,直到与外公结婚生活等等;现外婆年事已高,人老了更爱念叨年轻时的旧事,每个人年轻时都有美好的回忆,现我用熟女的心境,感受外婆的故事,如穿越时空回到她那个时代,想像着那个年代她们的心情、看着那个时期的中国社会,也就更主动去勾起她谈年轻时美好的记忆。在我的映象中,20、30年代的中国,虽有着战乱但还是有经典的值得我们回顾的。幼时的外婆生长在旧时的劳动家庭,姥姥是位大字不识的旧中国女人,姥爷是位典型的技术工人,外婆家兄弟姐妹五个,她在家排行老四,家人就叫她阿四,阿四后成了外婆的`小名,一家人过着温饱幸福的生活;直到外公死在日本人的屠刀下,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断了,姥姥一个旧时的女人为了生活撑起了整个家,外婆不得不过早的经历生活的艰辛。
艰苦的生活却让少女时的外婆出落得清秀可人,一头乌黑的发辫,秀气的脸面透着少女的羞涩,典型的南方小家碧玉。在外婆16岁时遇到了生命中的初恋,初恋总是美好且待回味的,正因不能拥有而更让人留念;据说他比外婆年长二三岁,战乱中失去了父母,他有着俊朗的笑容,俏皮的鼻梁,是位热血的青年,在当地一家店里从事收帐工作;共同的家事让两颗心靠近了,他教外婆写字,教她学会思考,学会分辩事物的本质,还告诉她女人要自立、要学习,不可依附男人,将来时局好了要带她去大城市去看看;他们彼止相爱着,可一日他却突然消失不知所踪,外婆发疯的四处寻找,听说他被带到外地再回不来了,好像是犯了什么事,与革命有关………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我能体会外婆当时的痛楚,于是她离开那个小镇来到上海她二姐家,二姐嫁了个做小生意的姨公,外婆去其实是帮二姨外婆照顾她的孩子,在我的记忆中二姨外婆生了许多孩子,我都分不清哪个是几姨妈,哪个舅伯、舅舅排行第几,二姨婆在家过着悠闲的太太生活,她从不管孩子,家里有两个家佣再加上外婆,她特喜欢玩牌,钱输没了会从脖颈上摘下金项链抵押,过些时日再典回来。可好景不长,在她生完第七个孩子时,姨公生意上被骗,从此家境败下来,辞走了佣人,家务也全压在外婆身上,在外婆18岁时姨婆把她介绍给一个比她年长14岁的男人,也是她生命中最终的男人(我的外公)。我的外公与姨公相识且熟知,是位飞机机械师,外公一头微卷的头发,俊俏的脸孔、直挺的鼻梁,且挺拨的身型,英气十足的男人(在我看来外公配外婆有多的),可外婆对他第一影响并不好,认为年纪相差太大,感情基础较差,认为会有代沟,可外公却看中了她的温婉娴慧,她们的婚姻是在姨婆的微逼下成功的,姨婆收了外公一小笔礼金,外婆说气话时认为自己是被她二姐卖了。哎,旧时的寄人篱下。
外婆的幸福虽没有自由恋爱的激动,却有着细水长流式的甜蜜,这可是现在我们很难经历到的幸福,那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感受,那种婚姻的唯一性,忠诚度,如今很难找寻。外婆她们的婚姻登过报,先有订婚书,再通报,后领结婚书,她现在还保存着那份幸福(一份民国时的订婚书),当时的外婆还穿过婚沙,婚宴也摆了十几桌,不亚于现在的婚礼,不过当时的气派让外公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外婆曾有的时髦与风光,用她的话说只是昙花一现。婚后她随外公去了云南、福建,后解放后留在武汉作为技术工作者,发展建设。当时有很大一批从江浙、上海来的援建者,我的父母正是这一批援建者的下代。
外婆一生育有六个子女,虽没有大富大贵,却继承了父辈的踏实作风。在外婆三十六岁时,外公患肝癌过世,年轻的外婆不得不再次面对生活的压力,外公离世时眼睛还没闭上,可以想像他当时的留念与无赖,他们在一起的幸福还不到二十年。记得外婆说过,如与你外公年纪相近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会久点,可惜啊,你们长大找人不要找年岁相差大的,现在才体会到当时说的话语。她回忆道外公对她却很体贴,因为年长懂得心疼人,在他们到云南时期,生活水平上升了很多,外公会不时带些美国大巧克力和练奶留给她吃,那是种幸福,是种亲人般的幸福,是父亲对小女儿的幸福,是丈夫对爱人的幸福。我小时也恋过能背在身上吃的巧克力,那是指外婆年轻时吃的大巧克力,恩,真是美滋滋!
二十年足矣,现今有多少难以维持下去的婚姻,多少背道而驰、面和心不和的婚姻。我们应多思考,多体谅对方的感受,组织一个家庭很容易但要维持并非易事,且要一生幸福的维系更是难上加难,珍惜身边的他(她)。
我要找寻外婆式的幸福,用一生去守护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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