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繁华的小区里,我家左邻右舍的厨房里,都放着外婆好吃又漂亮的馄饨。
一张普普通通的面皮,一碗普普通通的菜馅,在外婆的手里翻来折去,便想什么就有什么了,肉馅、青菜馅、韭菜馅、荠菜馅、大馄饨、小馄饨,无所不能。我从小就听人啧啧赞叹:“你外婆神了,说肉馅就是肉馅,说青菜馅就是青菜馅,包碗大馄饨能充饥,包碗小馄饨能解馋。”
慈祥的外婆和谁都能自来熟,不管是老朋友还是新朋友,只要碰到了就能有聊不完的话。外婆年轻的时候就开过小吃店,而且生意火爆,所以现在面食可是我们家的半个主食了。当然,每次吃馄饨,外婆都不忘多包上几份,邻里邻外,亲朋好友,只要是外婆认识的,都是——我们吃馄饨,他们就吃馄饨。看着他们乐颠颠地拿走了香喷喷的馄饨,外婆也乐开花。
我吃惯也记牢了外婆包馄饨时身心入境的神态,那白嫩的面皮在外婆的手上优雅地“飞舞”着,令人眼花缭乱。外婆热爱戏曲,经常盯着电视里精彩地戏曲表演,嘴里哼着,手上还包着馄饨。我不服,妈妈不是经常教我不能三心二意吗?我看外婆的馄饨这次肯定要包坏了!半个时辰过去,我喜滋滋地跑去一看,顿时愣住了——外婆面前的桌上早已摆满了馄饨,而且个个精致得无可挑剔。我服了,可还耍赖:“外婆,你用馄饨机啦!”
“哎哟,我们家什么时候买馄饨机啦,赶紧拿来给外婆用用!”外婆用指头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熟能生巧,总包,手都有准头啦!”
是啊,每逢过节,我们家总弥漫着馄饨的香味,外婆对馄饨可是最熟悉不过了。数九隆冬包,三伏盛夏包,日光下包,月光下包,灯光下包,甚至一心多用包。外婆的手就是眼睛,合适的面皮就是她宽大的手掌。
要强好胜的我也想像外婆一样包得一手好馄饨,便向外婆讨教,外婆爽快地答应了。她帮我准备好面皮和馅,我们就开工了!“先把面皮摊在手上,放一点馅,哎呀呀,太多啦!”外婆一边演示,一边在一旁和蔼地指导着我,“然后连着馅把皮卷起来,不要全都卷上啊!”外婆见我包得有模有样,便继续指导:“在皮上沾一点水,把陷的两边捏紧。”“我知道,我知道,最后把捏紧的地方一绕,做成沙发的样子。对不对?”我乐滋滋地抢着说,还把我的“作品”高高举起给外婆欣赏。“对对对,真聪明!太漂亮了!”外婆看了也乐开了花。
从那时起,我总是隔三叉五地缠着外婆包馄饨——大馄饨、小馄饨。我摆弄着各式各样馅的馄饨,对它们充满了好感。
我上学了,幼儿园、小学——越长越大。但我对外婆包的馄饨总是百吃不厌,我知道,馄饨里包含着外婆对我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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