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是一所名牌大学的校名,也是外公的名字。荒烟蔓草随母姓,姓与外公一样。
那是一段尘封了三十五年的往事:动乱之后的一段时期,百业待兴,在下的婚事记忆中简单到了只剩下旅游。蜜月的一半是在安徽黄山脚下度过的,目的是去看望外公。用母亲的话说,是去给外公行一个大礼。
外公生性乐观、豁达,识文墨,通丝竹,一手飘逸俊秀的书法曾引来粉丝无数。老人家终生与烟酒无缘,退休后住上海,文革后随姨一齐内迁安徽。
那段时光外公有时会问起我的工作、学习,也会讲四大名著和前朝的文人轶事;外公会跟我聊范文澜、山药蛋……;也会聊反袁护国、江南一叶……;文攻武卫、上山下乡……
外公与我们此刻活着的人不一样,他永远年轻!窗外的绵绵秋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雨滴飘洒在竹林里,叶子上凝聚了无数晶莹、闪亮的水珠儿,微风轻轻拂过,它们轻盈地滚落,仿若在跳着一支的欢快的舞曲。
清露之际,晨雾时光,宁静之夜,令人产生一种物我两忘的超然。景色中的清新之气,弥漫在心灵之境。在人与人、人与自然对话的过程中,又何尝不是在与自我的过去、灵魂对话呢?记得有一次,不知怎样问到外公名字的由来,他短暂地沉思了一下,认真地说:父亲起的,期望我人格高逸,品性澄雅,然后是一段更长时光的沉思。外公处事明朗坦荡、豁达从容,很少见他长时光沉思,以致我此刻也不能确定外公当时是在审视自我的人生历程还是在缅怀父辈的殷切教诲。
以后,外公在一封信里又专门讲了此事,大意是:华夏崇尚清明境界――国画,以清淡水墨为妙;丝竹,以清新自然为佳;园林,以清静空明为绝;诗赋,以清澄豪放为上。清,是审美的取向;清,是自然的美感;清,是为人高逸的品位,唯有清,方可使自身华美。与你共勉!
三十五年前的细雨还在飘洒:竹叶被洗得一尘不染,周围一片清澈空灵,只有雨声和竹叶摇动的沙沙声。隔着朦胧的雨雾,仿佛看见了那一颗颗清盈华露,正在窗外绿色的竹叶上晶莹闪亮,熠熠发光。
凡是过中秋的人们,都会和我一齐为外公过生日,他的生日是农历八月十五。
谨以此文,怀念敬爱的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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