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冬天。
记得五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清晨,外公一睡不醒。
那年舅舅闹离婚,撇下了只有十个月大的弟弟。虽然我还小,可我清楚地看到了外公脸上受伤的神情和几乎要哭出泪的眼睛。那种表情是不该出现在一向乐观的外公脸上的。我走过去,轻轻拉住外公的手,外公苍老的声音只在我模糊的记忆里留下一声沉重的叹息。
几度花开,我和弟弟慢慢长大。外公是个坚强的人,儿子和儿媳绝情地抛下他们十个月的孩子,这深深打击了老人的心。可他却隐藏伤痛和外婆一起承担抚养孙儿的责任,同时将希望与爱的种子种入我和弟弟的心灵。
外公是个十分喜爱读书的人,楼上有个屋子是他专用的书房,书架上的书名有太多我都不认识。每天下午两三点的时候,老人会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坐在走廊温暖的阳光中,手捧着书和手侧放着香茗,微笑着品味。那时的我五六岁,总是安静地坐在外公身边,听他缓缓地述出书中优美的句子。现在回忆起来,除了外公悠闲吟诗的声音,就只有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树影。
等我再长大一些,外公就给我读名著。外公会给我买简装版名著,慢慢让我了解了故事梗概后,就把原版的搬了上来。但大概是新鲜劲过去了,我看完简装版后就不太愿意看原版了。外公会微笑地摇摇头,从书架里再拿出一本《朝花夕拾》。久而久之,我的性格里多出了一份文雅气,形式上也沉稳了许多,外公笑称,我是被书香熏出来的。
上了学后,外公要忙着接送上幼儿园的弟弟,几乎在也没时间陪我读书。我便在外公的书房里,独自一人读者李白杜甫的诗,感受着诗人豪迈的气概和怜悯苍生的感情。有时整下午都呆在里面,要么读读书写写作业倒也悠闲自在。虽然没有外公帮助,但那些句子至少现在还可忆起,或已经学过了。
再后来,弟弟便已上小学。外公经常让我们两个一起写作业,指着我工整的字体训弟弟的字丑。我会得到一瞬间的满足,由于弟弟上了小学,外公已无暇再多出时间管我,但他的称赞使我感到,他能看出我字里行间微妙的变化,他还是关心我的。
只是,记不清三年级还是四年级,外公长眠于地下,那是我是多么伤心,他是一个多和谐,多有文采的人呀!怎会如此离去?
外公离开了,留给我一层书香。再去细细品读那些被外公抚摸过无数遍的书籍,仔细回忆一起读书的往事,心中豁然开朗。之所以让我那么早接触文学,是想让我富有诗书气,得到升华,之所以让我练就端庄的字体,是为了让我养成严谨,一丝不苟的精神。啊!您用心良苦,那一本本厚厚的书籍里,是您对我沉甸甸的爱和期望吧!
终于领悟老人的心意,此时此刻,脑海中又浮现外公坐在书桌前,细细品读诗书的摸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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