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就要开始了,我要参加跳高比赛,于是和班上另外两个要参赛的同学——小睿和大宇约好下午一起去学校旁边的体育场练习。
下午5:40下课,并没有同往常一样冲向食堂快速解决晚餐。我们出了校门,兴致甚高地来到了体育场,却发现跳高的器材不允许随意使用,只得作罢。
既然都出了校门,那便在校外吃晚饭好了。
走进油烟街,我们便开始为吃什么而争论不休,我想吃麻辣烫,大宇想吃老麻抄手。这时,正好路过一家新开的花甲粉店子,我们三个都停住了脚步。好吧,那便试试这一家。
虽说从小在长沙长大,我却从来没有尝试过花甲粉。因为每次提出试一试的建议,便会被老爸以不卫生的理由否定。
我们各自点了一份微辣的锡纸花甲粉,在小店外面找一个桌子坐下了。没多久,一个店员端着一碗花甲粉匆匆走来,眼神迅速扫过我们这一桌,便将花甲粉在我面前放下:“美女优先。”(我是这一桌唯一的女生),又匆匆走开。他似乎很像那些个江湖上的餐馆或驿站中手脚麻利的店小二,一家店子只他一个店员却也一切照常,井井有条。
我看向面前的.这份锡纸花甲。锡纸里有着约一碗分量的汤,汤是鲜亮鲜亮的红色,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看着看着,便有些恍惚,我拿起筷子夹起粉,这里用的是那种细而透明的粉丝,塞进嘴里——
“讲不讲礼貌啊,要等别人的也上了才能开吃懂不懂!”
一句突然的“谴责”叫我没有心里准备地猛吸一口空气,许是因为汤很热,辣椒的味道随着空气直入鼻腔,我无法控制的咳了起来。许久,我缓过神来,看向桌上的另外两人,眼神幽怨:“好吧。”
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筷子,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直到6:10,小睿和大宇的花甲粉才上桌,我才能够没有心理负担地拿起筷子,安心品尝。
平时在学校,总是或多或少地有一种压迫感,时时刻刻抓紧着,此时我们却谁都没有提时间,一边慢慢吃着,一边闲聊,从花甲粉聊到意大利面,从意大利面聊到班上的琐事。
我不大习惯吃这种粉丝,用长沙嗦粉的方法一嗦,这种与以往不同的辣椒味便会冲进喉咙,极呛人。于是,我吃着,眼泪不停的流。吃了几口,干脆自暴自弃地弃粉条而求花甲。我把筷子往底部一翻,听见花甲壳撞击的声音,一堆花甲就被翻了起来。
安心地吃着花甲扯着小谈,小睿已经吃完了一碗粉,又加了一碗。待到我的花甲吃完,汤已经没有原本那么烫了,我便又回头解决粉丝。
花甲粉的味道很不错,虽说有些辣,但是换一种吃法便也可以接受。
吃完花甲粉,我没有来由地兴奋,想起去年在校门口的关东煮摊子上吃到了一种很好吃的丸子。那摊子每年只冬天摆摊,今年才刚刚出来。于是,我说道:“我们再去吃关东煮吧!就是校门口的那一家。”说罢看看时间,分针已经指向了“8”字,一顿饭就这么吃了半个小时。此时油烟街都已经空了,连一个人影都不见,我们班主任要求我们6:45开始自习,马上就要迟到了。
我迟疑地说:“要不别吃关东煮了吧。”其实心里是很可惜的。
“没事,吃了再进去。”
我们快步走到那家摊子,我喜欢的那种丸子没有了,但在小睿和大宇的“别急,不会迟到,吃完再进去”的话语中,我们还是吃了关东煮。大宇点了一串豆腐,小睿点了一串香肠,我点了一串撒尿牛丸。小睿和大宇吃得很快,他们吃完的时候,我的撒尿牛肉丸还剩一颗。我有点急,竹签叉起那只丸子,一口咬下去,汤汁竟全都飞溅了出来,飞了好远。无奈,只好匆匆把一整个巨大的丸子塞入嘴中,竹签一扔,三个人一起冲入校门。
我背着不算太沉重的书包,嘴里被丸子塞得满满当当,在攀登路的长长台阶上狂奔。那一刻居然让我觉得,这情节和校园言情剧里的男女主唯美地在暴雨下狂奔有那么一些相似——一样的搞笑、智障和狼狈。想着想着,便开始使劲儿憋着笑,憋到走不动路了。
现在回想一番,花甲粉和关东煮哪里有那么好吃。自始至终,我所喜欢的只是那一种逃避的快乐。在那冗长而又短暂的几十分钟,我什么都可以不用想——不用想我要做什么,不用想那些巨大的压力。
平时,总是被压抑得很厉害,连逃避的想法都无力滋生。而当无意间破开那扇大门,便忍不住沉迷于那种快乐。
总是有人说,逃避是没有用的,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可是,某时某刻,真的很想逃避。
哪怕只是一碗花甲粉,一份关东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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