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年花开花落,一番番风风雨雨,我蓝色的心河中漂着16只彩色帆船,童年的玩伴。我用粉色的梦、红色的希望、黄色的憧憬去装饰它。但也有那么一只,我还不无惆怅地为它涂上一笔淡灰色的失落……
那一年,我十五岁。十五岁是一个多梦季节。生日那天,我穿着洁白的纱裙,扎着鲜红的蝴蝶结,带着淡淡香风,扑到妈妈怀里:“噢,妈妈!女儿的生日是您的受难日,谢谢您,妈妈!”还有爸爸,我抱住他的肩膀,让他在我的额头留下一个甜甜的吻。正在这时,门铃响了。我轻盈地像只蝴蝶飞去开门。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我老家的幼年伙伴——凤云;另一个是个男孩子,我不认识。
我的童年是在老家度过的。那是一个小小山村。凤云住在我家隔壁,比我大一岁,我叫她“云姐”。上小学时,我俩是同桌。她的学习可棒啦,不管是语文、数学,每次考试,总是“老一”。老师表扬她,家长夸奖她,说她是深山沟里的一只“金风凰”
那时,我们都喜欢做梦。绿茸茸的草坡上,清凌凌的溪水,都会把我们带人甜蜜的梦乡。望着悠悠白云,我喃喃自语:“长大以后,我要当个园艺师,把我们的山乡建设得更美丽、更富饶!”看烂漫山花,她也倾吐心声:“我呀,长大以后一定做个人民教师,让所有的孩子都能读书,认字,小学生作文《童年的玩伴》。”
光阴似箭,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她还在做着我们以前的梦吗?
“云姐,怎么是你!今天是我的生日,快进来!”见是凤云,我跳起来,楼住她的脖子,兴奋得真有点忘乎所以。
屋里,妈妈正在烧菜,看见凤云,忙转过身:“小云,你可真是稀客,快坐。”
妈妈边让座边打量凤云身旁的男孩子:“这位是——”
凤云的脸红了,望望那男孩子,轻轻地对我妈说:“婶子,俺今天就是来跟您说,俺爸给我订亲了;这就是他……
什么?风云订婚了?我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她才十六岁呀!那个男孩子似乎没察觉我和妈妈的愕然,落落大方地对我们说:“俺跟凤云今天来,一是看看你们,二是想打听打听这儿山货的行情。”
我重新打量一下他,矮矮的个子,黝黑的皮肤,似乎成熟的脸上却带着几分不成熟的微笑。
我忍不住问他们:“你们不上学了?”
凤云低下头,眼角分明有几片泪花:“俺爹说上学没用,上几年学,不一样同土坷垃打交道?”
那个男孩也振振有辞:“上学管啥用?不如现在学做点生意,再说咱也不是那块料!”
我偷偷打量了一下凤云,那几片泪花已不复存在。她在微笑,那微笑似乎是那样地满足。
我凄然了。难道这就是常常萦绕在我梦中的凤云?
送走他们,我静静地伫立在窗前,望着那湛蓝湛蓝的天空。天空飘着几丝白云。我在想凤云。我和她是同龄人,曾经是好朋友。我们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曾经一起做过梦。她禀赋高,有才华。为什么不去那广袤无垠的天空中试试自己的翅膀?为什么不去那汹涌澎湃的激流中试试自己的体魄?
云姐啊,云姐,难道你真的要像那家乡的野菊花,满足于凄风苦雨,满足于黄土高坡;难道那做过一遍又一遍儿时的梦,就这样像残菊一样在萧瑟秋风中飘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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