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血案,一个死了,另一个也注定活不了多久。遇害与施害者都还不到20岁,作祟者又过了法定的未成年人这个界定。血案因何而发生?就为了争夺一个女孩,女孩不明确表态归谁,两个傻子便热闹了,最后闹出了人命。值吗?
当记者的朋友要见见凶手,主要是奉命写一篇稿子,采访这样年轻的将死之人,还是头一遭,便拉上我,无非是壮壮胆。陪同我们的还有一老一少两位警官。当铁门“哐”一下打开,我心头也“咯噔”紧了一下,而后“咚咚”乱跳一气。我也不明白我到底紧张个啥。一连拐过几道门,我们见到了我那朋友执意要见的人。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张还很稚气的脸,此时,他睁着死鱼一样的眼,好像在看着我们,手镣和脚镣所发出的声音显得有些阴森可怖。隔栏坐下后,他便深深地低下了头。在这,我所看到是死神的招手。我的心中不禁打起了寒颤。
年长的警官威严地告诉这个小小的罪犯我们的来意,那张漠然的脸有了些反应,绝望的眼睛里流淌出了悔恨的泪水。
朋友的语气始终都平静而又温和,这是他多年的职业习惯所致。朋友需要的是细节,有了细节,他便可以写他的稿件,而这细节于我,像座座大山向我奔来,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男孩好像流干了他的泪水,只有抽噎,抽噎完全大乱了他的语言表达,我已听不到一个完整的句子了。朋友在不停地录像、录音,不停地提着他需要弄清的问题。“叔叔,我不想死,我不是故意的。”这可能是所有的死囚临死前说的相同的一句话。可是,晚了!
回来的路上,没有警官陪我们了,我们和来时一样无语。来时,不便说,现在,可以随便说,说不出来,我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我的眼前反复着那双绝望的眼,还有那张稚气的脸,太年轻了,他的年轻没有未来。没有此行,我只有感慨,有了此行,我便有了痛,刺痛我的是那张脸,曾经,这张脸寄托了多少的希望多少的梦想,又有多少牵挂多少爱,而这一切彻底地破灭了,再没有半点的幻想半点的可能。为什么?现在再说为什么还有意义吗?我听到了一阵粗重的叹息,是朋友发出的,看得出来,他也不那么坦然,能坦然得起来吗,我们毕竟面对的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呀!这生命再也没有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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