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没有彩虹。我在空无一人的云团下独自漂泊。
城市是一个又一个的驿站,由西往东,没有一个是我可以久留的家。
所有的大街都有挺拔的建筑和永不停歇的灯火,是它们虚构了城市的繁荣,并维持着城市光怪陆离的生活。也是它们拒绝了我融入城市的申请,并永远将我定格为外来拾荒的弱势群体。
我的确来自偏远的农村,仿佛是浮萍,浮游在城市动荡的波纹里,任由风吹和雨打。卷缩在城市最偏僻的角落,过着蚁族似的生活,除了疲于奔命,我经常收获贫穷和叫人不能理解的鄙视的眼神。
我每天起早贪黑,为的只是食能裹腹;我不停地在大街小巷奔走,只想寻找失去土地之后是否还有路可走。我不偷不抢,舍得出力,吃苦耐劳,但这些良好的品质并不能为我艰难的生计提供多少帮助。
城市一天天扩大,也一天天繁华,似乎什么都不缺,似乎什么都很圆满。我经常在路上碰到花枝招展的人、衣衫褴褛的人,他们似乎也都乐得其所地把每一天安排得潇洒自如。我还经常在城市的垃圾场、下水管道或排污口看到各种动物甚至人的尸体,它们无法说明自己的来历,所以注定要被城市所抛弃。
城市的上空没有蓝天和白云,徘徊不去的浓烟笼罩天顶,城区里时不时地下着酸雨,内涝加剧了城市的化学反应,让它总留有锈迹斑斑的痕迹。在这样的痕迹里,城市很象一个牢笼,天空自然也很少能够看到彩虹,倒是那永远封堵不住的烟囱,象一座座活跃的火山不停向外喷射焰火,让天地始终弥漫末日来临般的阴霾。
明知自己不属于这里,也不可能拥有成为这片土地主人的奇迹,无路可逃却是眼前不能回避的现实,失去土地将我同城市牢牢地捆绑在一起。
曾经设想过逃离,曾经从一座城市搬到另一座城市,但所有的城市全都一个模样。在这些城市里,除了人、除了拥堵,除了冷漠的眼神,除了见利忘义,我惟一能积攒下的就是饥饿和恐惧。
人在这种时候就特别向往阳光和家的温暖,哪怕天空中露出一丝彩虹,也会让人泛起久违的激动。人在黑暗和阴冷的世界呆得太久,非常担心自己也会变成冷血的昆虫。
事实上,为了使自己不变成一只可怜的昆虫,这辈子我一直在漂泊,似乎不是为了生存,而是为了寻找有彩虹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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