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这个欢天喜地筹办婚礼的院子,今天却响起了唢呐声,是为您送终的哀乐。我扑在您已经发凉的身体上,泪水一下子全涌了出来。
姥爷,我现在才深深地感觉到,有您陪伴,真好!
每次都是您带我去后山玩儿,我像只快乐的小鸟,站在与您相距几米以外的小土坡上催促着您快点,快点,再快点。已经七十多岁的您总是会笑眯眯的,用那根貌似永远不会断裂的木拐杖支撑着疲惫的身体,慢慢地向我走来……
泪水一次次模糊了我的眼睛,一次次洒落在您那冰冷的脸上。旁边全是亲人们哭天喊地的声音,可是我知道,他们有些人是装的,只是把平日里恶言恶语的声音变成了“哭”声而已。您没有钱,生前他们总是欺负您,只给您一个全是蜘蛛网的小窑洞住。
您从来不会保护自己,可在我受到一丁点儿委屈时,您总会挺身而出。
儿时,生性软弱的我总受到小伙伴的欺负。只要看见您,我的泪水就涂抹在您沾满尘土的衣服上:“姥爷,他……他欺负我。”刚才还笑眯眯的您两眼一瞪,用恨不得把人吃了的眼神盯着那个欺负我的男孩子,然后走过去把他拉到一边,弯下腰对他说着什么。不一会儿,欺负我的男孩子便用“诚恳”的语气向我道歉。我为此向您竖起大拇指。
您总能摆平我遇到的所有麻烦事儿。很快,我便和村里的孩子们玩熟了,关系也好多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每次被小伙伴欺负后,您总会给他们扁平的口袋中塞一些小零食来“贿赂”他们。所以,他们总是在道歉之后,按着鼓鼓的口袋飞似的跑开了。
就在去年,在院子里,我看见老妗子在呵斥您,而您正弯腰费力地捡着东西。我并没有过去制止她,反而想像没事人一样绕过去。
在您无意抬头瞥见我的那一刻,您对着我笑了笑。就是您那一笑,我心中的酸楚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对不起,姥爷,我真的好想冲过去像您曾经保护我那样保护您,可是我实在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
姥爷,您怨我吗?我现在才发现,其实在我十几年的生活里,唯有和您在一起的日子最开心最舒畅。姥爷,我一直想对您说的一句话就是:“有您陪伴,真好!”
您能听得见吗?我的姥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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