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外婆家门前的一棵树,论名字,我已叫不出了。只是有几次,在梦中,偶然看见,只剩下浓浓的怀念。
门前,有一棵树,并不高大,但叶片葱绿挂满树,散发着混合着泥土味的清香,枝干细细的,却十分坚硬牢固。生长着的叶片圆润光滑,充盈着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这棵树是我外公栽的,刚栽种的时候,我大概还没出生吧。在我的记忆中,这种无名的树,一直都是老模样。
外公在退休着,是个修理单车的工人,每天在厂里上班,衣服上总避免不了有股刺鼻的铁锈味,可第二天总会消散干净,变成树叶散发的清香味。外婆喜欢用门前树上的树叶晒干,用簿布缝起来,就做成了一个树叶香包,放进柜子里,臭味便可消失。每次我去外婆家看望,自然会带走一两个,放在柜子里,等一个香味消去接替上另一个,衣服上总有一股树叶独特的香味。
待我六、七岁时已可以爬上树采摘树叶了。外公总在树下慈爱又担心地看着我采摘树叶,总生怕细嫩的树枝会支撑不了我的身体而折断,却不知道它其实结实得很。与外婆择叶便是最有意思的环节。在一篓子树叶中选择出二三十片最香最圆的叶子。我总爱闻那一篓子的清香,拾起一片叶子,放在鼻尖闻闻,香气便充满了整个鼻腔。忍不住伸舌头舔舔,却是苦涩的,又不明白为什么。晒干后的树叶又多了一丝阳光的气味,缝进小布包里,拿在手中把玩,手中也多了一份余香。
后来由于时间紧,不能常回老家,外公便会托人把制作好的树叶香包给我送来,那段时间,我的世界充满着令人愉悦的气味。
但时间却不饶人,世上没有不老仙丹,也许死就是人这一生最好的归宿。虽然我知道这一天终究要来,但心还是被狠狠刺了几下。那天,一切都好,外公离开得很安详。
外公离开后,外婆就搬到了城里住。那棵带有香味的树与我没有了过多的交集。
如今,每每记起那棵树,都会想起我的外公。他的脸庞像树皮,坚韧、沧桑。也许,植物与人也是有感情的吧;也许,这是外公最后的寄托吧。
那只是外婆家门口一棵普通的树,论名字,我也叫不出了。只记得,它很香,它的灵魂,也有着带点钢铁锈味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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