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学三年级那年春天,我们那十分偏僻的小山村,来了一个卖沙果树苗的人。我和邻居家的燕燕是好朋友,我们两个人一商量,各自回家央求妈妈给10元钱,各买了一棵沙果树苗,都栽到了屋前的菜园里。
上六年级的春天,我们的沙果树都开了三四朵小花,结了一两个果。
上七年级的早春,刚刚开化的时节,燕燕她爸说:“沙果树得剪枝了。”我爸说:“是啊。”可是,我坚决不同意:“剪掉树枝,那沙果树要多疼啊!”我连缠带磨,连哭带喊,终于逼迫我爸爸答应不剪了。但燕燕的沙果树就没有我的沙果树幸运了,因为燕燕被她爸管教惯了,她爸说剪就得剪,她哪敢说不,再委屈也得忍忍忍。
初春,看着我家的沙果树枝繁叶茂,自由快活,我心里鄙视燕燕她爸。
中春,燕燕家的花多,我家的花少。
中秋,燕燕家的果多,我家的果少。此时的我,已经是八年级的学生了,我已经懂得“偶然性”这个词,所以没把果多果少放在心上。
第二年春天,爸爸在燕燕她爸第二次修剪果树这一天,又提出要修剪果树,我硬是用“偶然性”给挡了回去。
又到中秋,燕燕家的果树可谓“硕果累累”;我家的果树呢,几乎是“寥若晨星”。已是九年级的我,开始接触到“不塞不流,不止不行,不失不得”的辩证哲理,虽然不是很懂。
第三年早春,2010年2月22日——开学那天,早晨,我跟爸爸说:“爸,咱俩剪剪沙果树的枝吧。”爸爸满含深意地笑着回答我:“好嘛!我闺女懂得残忍之爱了。”——“残忍之爱”?我不由一愣,慢慢地回味着这句话。
不过十几钟,我们就把沙果树的枝修剪完了。还从爸爸的口中听到了“阳光分配”、“空气分配”、“重量分配”、“营养分配”等等。
大约8点半,去火车站之前,我打开了昨天打好的几个包,把里面的手机、MP4、心爱的漫画书都拿了出来,还有两包牛肉粒,也不打算带了。爸妈问我为什么,我幽幽地说:“我要剪剪自己的‘枝’,我的‘果’才能不比燕燕的少啊!”
中考考完回到家,我发现:两棵沙果树挂果差不多。
中考成绩出来,我第一次比燕燕的分数高,虽然才高了4分,可是我、我爸、我妈都万分喜悦。
在高中的三年里,我都不忘给自己“剪枝”。
两颗果树,自由与修剪,结果打不同。
我和燕燕不也是两棵果树吗?不同的是,她是她爸爸修剪的;我是我自己修剪的。
妈妈曾偷偷地告诉我:“你爸爸说过,小学和初中,燕燕一定比你好,高中和大学,你一定比燕燕强。”
“自由”与“修剪”,深奥得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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