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理发店的时候,从镜子里看到一位夫人,她坐在紧挨着我的右边的椅子上,左手扶着眼镜,右手翻弄着满头长发,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我的头发怎么就在这一两年变白了呢?”
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身边的她。是的,头发已经花白,带上了灰调的头发让她暗已然逊色。但不管怎样,在她的面容里依然能找到她曾经的美丽,年轻时她应该是个美人。
“来,你过来看看,里层的头发更白。白如霜。”她招呼着旁边一个中年的男人,他站在发廊的光辉里,稍息的姿态,两手交叉在胸前,带着神妙的微笑拒绝了她的招唤。
“不,在这个角度看更好,霜鬓配得上那片光影,依然末代佳人。”在他的眼里已经接纳了她负担的所有的沉重的岁月。夫人冲着镜子里的他,轻轻一笑,微微地露着额头和眼角的皱纹,千言万语化作了沉默。
可这依然是何等倾国倾城的笑容啊!
我默然惊动,他们简单的话语带着多么美丽诗情,我的思绪突然出发却又瞬间回到了起点。那两句美丽的对白啊!美得让这个小小的理发店,无法容纳。我想给它搬上舞台,请来一流的乐团,配上华丽的灯光,让他们把这美丽的对白,面对千万的观众像赞歌一样颂唱;我想给它画进长长的画卷,编进厚厚的史册,放在最著名的珍宝馆收藏。我不知道这是怎样一个美丽的巧合,当时的音乐声正把《卷珠帘》这首歌唱到妙处:静画红妆等谁归?空留伊人徐徐憔悴
我总是善于在别人的故事里高兴和流泪。我迷失了:如果光阴不把365天作为循环的单位;如果人生不把春夏秋冬、月缺月圆作为轮回;如果午夜不再把零时零分零秒作为起点;亲爱的她是否还需要为长发上岁月的痕迹,在这个暮色很深的傍晚来到这个理发店?!
可是,当我说完所有的“如果”,做完所有的假设,再完成所有的狡辩,岁月无情的事实依旧黑白分明,依然永不改变。
我只好把心托付给那无边无际的纯洁的徽宣,我愿把它变作一幅长长的画卷,抑或是一首遥遥的诗篇:但愿承载的故事永远那么年轻,相识的玫瑰永远那么鲜艳,我只要情节永远是——人生始终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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