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课堂从校园搬到军营。整整一个星期,孩子们不用上课、考试、做作业;整整一个星期,老师们也不用备课、上课、改作业。这样的日子,想想都令人怦然心动,心驰神往;这样的日子,让老师变成了家长,多了些父慈母爱;这样的日子,让孩子更像孩子,童趣横生,童心飞扬。
瞧,穿上迷彩服的孩子,样子实在可爱。宽宽大大的绿军装裹不住他们瘦瘦小小的身躯,掩不住他们眼底流溢的快乐,所有的孩子都显得一样的本色率真。没有了作业的负担,没有了考试的压力,但是他们知道了军令如山,听懂了哨声的意义,学会了服从——不需要理由,执行——没有借口。
早晨起来,看着他们手脚麻利地穿衣叠被,洒水扫地,女孩子们还为自己扎起了好看的小辫子,真是打心眼里喜欢他们。
吃饭的时候,他们自己盛饭、打菜、洗碗,看他们挽衣折袖,干得热火朝天,做父母不知道该有多欣慰。
当然,也有气恼的时候,让人不由得对目前的教育感到揪心:
——个别学生自理能力极差。有个女生长得白白净净,个子高高,可是脱裤子的时候居然用脚不紧不慢地踢,直到把裤子踢出去,窝成一团躺在床上。一张床上堆满乱七八糟的衣物,到换睡裤的时候才发现睡裤忘带了,而各式各样的零食她倒没忘带,吃得满床的食品袋、食品盒也不知收拾,时不时还飘落一些到地上。每天她总是最迟一个起床,最后一个离开寝室,匆匆忙忙地吸着鞋子大叫:“等我一下——”她不会洗衣,不懂晾衣,这是比较典型的.。较为普遍的则是内衣裤、袜子之类的扔在天台、洗澡间或是盥洗池,任你喊破喉咙,硬是无人认领。
——学生行为习惯很差。晚上睡觉的时候,常常听到三三两两的脚步声噼呖啪啦地从门前过,伴随着叽叽喳喳的兴奋的叫声,全然不顾沿途经过多少间房,吵醒屋内多少熟睡的人。更有甚者,有一个晚上每个学员分两个桔子吃。结果第二天,我站在窗前往下看,竟看到满地都是桔子皮,从窗口随意往外乱扔垃圾的孩子还不在少数。金黄色的桔子皮,在晨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不时传来男生用力关门甚至摔门的“呯!呯!”声,让人的神经被迫经受一次又一次的考验。
我想,返校以后一定要对孩子们加强文明礼仪和行为习惯的教育,特别要争取家校配合,共同提高学生的动手实践能力和生活自理能力。于永正老师说:“不懂而教,是不称职;懂而不教,是失职;教而不严,是渎职。”如果我们亲眼目睹了学生在成长中存在的问题而置之不理的话,就真的是误人子弟了!
在军训的日子里,我最开心的是孩子们随教官出操训练以后,我可以独自拥有大把大把的阅读时光,真是惬意极了!
这次带去看的书暑期在北京买的《围墙上的孩子》,说的是美国著名儿童教育家桃莉·海顿如何引导一群心智不全的、被常规教育所排斥的儿童走向幸福人生的故事。恍惚间,我仿佛同时生活在三个不同的儿童世界,一是桃莉所带来的她的那个混乱不堪、但又令人充满期待的想象世界,一是我和我的学生平时学习生活片断停留在我脑海中的印象世界,还有一个,就是现在每天鲜活地呈现在我眼前的充满勃勃生机和欢声笑语的现实世界……每当我的视线从桃莉的世界越过校园印象生活,看到眼前的孩子们,心中总是涌起更多的怜爱,如花绽放。而同事们则已经把班上的学生亲切地唤作“儿子”和“女儿”了。
我和我的女儿们住在一起。最好笑的是她们那种欲盖弥彰的情态。每当回到宿舍,她们就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换睡衣,所以门总是被严严实实地关着。可是,二十个人住在一起,难免有人要进进出出,每开一次门都会引起一阵兴奋的尖叫。因为门老被关着,所以出去的人回来就必须要敲门,而每一次敲门都使她们紧张兴奋地问:“男的,还是女的?”其实,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男生来敲过门,但她们仍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问:“男的,还是女的?”后来她们干脆约定了暗号,第一天是“第八医院”(天知道,我们这座城市根本就没有这么一所医院),第二天又改为“可乐”,第三天则又变为“六六大顺”……女孩子们就在敲门、开门、关门、更衣、尖叫的过程享受着无穷的乐趣。
更令她们激动不已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营队规定,九点半熄灯。但熄灯之后,孩子们仍兴奋着,于是就听一阵接一阵的窃窃私语,如耗子啃书,嘈嘈切切。睡不着觉又没人说话的就在床上烙饼,一会儿床板“咯吱”一声响,一会儿“吱咿”又一声响,偶尔还从某处射出一道手电光。而我,就在这其间扮演黑猫警长的角色,尽力控制着局面,不使她们因过度兴奋而彻底不眠不休。
旭日东升,军号嘹亮,步伐整齐。这几日别样的军营生活是否会在孩子们的心中染上一抹珍贵的绿色呢?而这一道绿意是否将永存于他们童年的底片呢?我想,应该会的吧。就像今天的我,忘记了老师教过的课文,淡忘了获奖的喜悦,却仍清晰地记住了儿时的那一轮中秋明月,辅导员老师在月光下给我们讲述嫦娥奔月、玉兔捣药、吴刚伐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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