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家的院子里有一个葡萄架子,每到夏天,架子上会挂满紫的发红的葡萄。
小时的大部分时光都在姥姥家度过,父母缺乏经验,不知如何好好照料我,便把我托付给了姥姥。小时候的我又黑又瘦,连件衣服都难买到,只好自己家做。姥姥的手艺在我们的老街十分有名,她便担负起了这个“光荣”的任务。
后来慢慢长大了,没事儿也在姥姥家住。傍晚,老爷拿出凉席,铺在葡萄架下,我和表弟光着脚丫子扑上去。姥姥坐在凉席一边,逗我和表弟玩,姥爷便讲起他小时候的故事,晚上了,我和表弟都睡着了,姥姥拿来薄被给我们盖上,在一旁扇着扇子,姥爷在一边摇着那把大蒲扇,与姥姥轻声交谈。夜晚的月色撒在小院里,月光照在姥姥的头上,姥姥的头发如同镀上了一层银,而姥姥本人就如同银铸的一样。
后来姥姥病了。这时的我已经很少再去姥姥家了,当我又一次来到熟悉的大门前,我拍响了门环,姥爷打开了门。我走了进去,此时的姥姥已经满头白发,她在葡萄架下行走,葡萄架下又多了两根杠杆那是姥姥练习行走用的的扶手,如今的姥姥想出门也只能坐在轮椅上,由大姨或舅舅推着走,她想在只能一手拄拐棍,一手扶杠杆,在葡萄架下慢慢地行走。她再也没有了从前见到我的喜悦了,她变得寡言少语,每天都梦见自己会去世。后来这些痛窥使她躺在了床上,再也起不来了,只能偶尔通过窗户看一眼院子里的葡萄树。谁都不知道这样撑下去还要多久,想起那时她的样子,我也感到无奈。
终于,她走了。我哭不出来,这些好像都在意料之种了。当我走进姥爷家门时,我看到了那葡萄架,我顿时泪如雨下,那天在出殡的队伍后跟了一个哇哇大哭小孩儿。
当我再进姥爷家门时,我问到:“姥姥去哪儿了?”姥爷背过脸去,妈妈也擦了擦眼,我也红了眼圈,回过头,葡萄架下只有一个老摇椅,微风吹过,摇椅轻轻摇晃。
姥姥,葡萄又熟了,您在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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