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逝了,遗留着沙哑的“沙沙”声,仿佛是遗憾,也仿佛是无奈。
故乡接近清晨,天刚灰蒙蒙的时候,可以经常看到启明星,潜伏在月亮的周围,老亮老亮的。我一个人走在小路上,享受着去上早课的快感。风有点大,把我的短发吹到了我的嘴角。时常抬头仰望这明亮的启明星,忽然感觉它是上帝摆在我们头顶的黑夜尽头的最后一盏灯,即使它最后熄灭了,也是消失在光明中。我没有亲眼看着它消失,但是当再次抬头的时候不见了它的时候,我会忽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刚刚的那一阵翕动,是不是它离去时候的歌儿呢?在天快要亮的时候,我听到了时光的流逝的声音,呢呢喃喃的,仿佛恋人间的约定,缠缠绵绵的,有点不舍,又满怀期待着可待的未来。
上小学的时候,我特喜欢上早课,光着脚丫,挽起裤腿,背着布袋,胸佩红领巾,唱着带着严重口音的歌儿。赤脚走在我们的小路上,感受着路旁野花上的露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和甜美,偶尔会有一只猫啊或者什么的,迅速地从路旁跨过,于是我听到了露珠落地的声音,小小的,没有痕迹,仿佛在它被弄离野花的时候,它的生命就已经结束了,是那么的不甘。犹如我们那些还想在这个世界上多生活些日子,却因为很多很多的原因而意外身亡的人好像永远不愿闭上眼睛一样,我仿佛也看到了被抽离野花的露珠在睁大着双眼,气愤而又无奈地望着扬长而去的猫,时光在他们身上流逝的声音,很悲,带着一身的不情愿。
许多年后,我的一个表哥,一个正值壮年,可以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的男人,忽然就死了,留下一双儿女和妻子,在世上艰难地生活。我在想,死亡就像上帝撒向人间的迷雾,它说来就来,说去就去,似乎是一种命令,永远都没有商量的余地。就像被猫弄落的露珠,就像我本来很健康的表哥。时光走过的声音,在这样的瞬间,忽然变得可怕,让人总是害怕未来,害怕时光不跟我们说一声告别,就抽身离我们而去。很悲。
看过很多的事情,浮现过很多的画面,而时光标签挂在这些人和事物上面的时候,它发出来的声音永远都是小小的,比时间在挂钟里流逝的声音小,比时间在我们手表上或是在我们的移动电话上流动的声音小。似乎想要来个出其不意,然后让我们措手不及。最后使我们沦落到想要后悔都找不到机会。
妈妈老了,为数不多的黑发盘踞在一片白色的头发里,只能更加明显地显示着光阴已逝的苍凉而已,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老是被我爸爸说很胖的母亲,消瘦得如此之快呢?如果可以,我多么想要看到母亲胖胖的影子。
然而,好像不可能了,生活的洗礼或许早就锤炼了妈妈的这副躯体,当岁月的钟声在母亲的耳朵边响彻的时候,妈妈因为忙着照顾她的家和她的孩子们,于是忘记听时光机的声音了,于是就成了今天的妈妈,嘴里笑着说:“我终于瘦下来了,这回你爸爸该没话说了吧?”
时光躲在我们的挂钟里,手表里,或是移动电话里,继续消逝着,残留着“沙沙”声,小小的,五味交缠的。
时光消逝的声音。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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