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在书房翻看了几页书,推开窗户,扑入眼帘的小草像小宝宝青丽乖巧,笑嘻嘻傻乎乎地望着我。
一阵柔软的风,从小草微驼的背脊飘过来,又从窗口刷过我的脸进入了房间,把我刚才翻看的几页书挵出甜甜的趣响。
我以为是谁在动我发黄的"奶酪。"循声望去,书页成了豆腐作房师傅手上随意玩弄的百叶,又似空调刚起动时的页片,上下飘动。
好在是一本线装的古铜色的书。要不就会被风一页页撕去,甚至会害得我追风夺书。
我觉得这风很有意思,看了正面,还要翻过去看反面,又像顽皮的小孩,翻来翻去,好似这里面藏着它的宝贝,或是记载了有关于它的事情,
我见风如此痴迷,车转身背靠着窗户,静静地欣赏。看着看着,风翻书的声音不但趣响而且很美,像美女敲打的古筝。每一声清翠欲滴,余音润肺,使人倍感温文舒适。当它再一次沙沙的翻动时,那声音,使我忆起儿时躲在音乐老师的窗外,偷听她弹奏美妙的贝多分。此时风动书页,其声神美得如同小溪崖壁一线线白如牛奶的潺潺泉水,在石头上叮叮咚咚的戏耍,仿佛把我带到了溪头幽兰幽兰深邃神秘的洞谷。满眼的山涧鸣泉,充耳的环佩叮当。
当我陶醉神美的风乐时,风变换了线路,就像老师变换了五线谱。风从我的肩膀飘进,翻书的动作柔和中带点弹力,翻书的声音像萨克斯,书页在乐风的手上慢慢飘起,又慢慢落下,好像老师在琴键上一上一下舞动的手。此时,入耳而来的声音有点緾绵悲切,一种淡淡的忧伤;一种淡谈的文人酸苦;一种淡淡的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孤寂,被风乐的手有声模拟。
我的心随着风乐渐入低沉,像雨打芭蕉,隐隐作痛。
风停了,乐声跳窗而逃。
所有的孤寂漫满整个书房,淒清冷感爬上眉梢。昔日灵秀聪颖的气氛似乎全被风带走。泛黄的书似一具僵尸,瘫软在书桌。我悔恨,怎么不把这风乐关在书房,像我的老师一样,手舞足道地弹奏着至今还记忆犹心的《摇篮曲》《高山流水》《梦幻心曲》《大地孤寂》……。
当我难易从失望与悔恨中走出时,风乐,像它逃时那样神秘而来。这回翻动书页的动作,轻柔而有程序,一页一页慢慢地翻过去,风乐像一个成熟的思想者。那翻书的声音,谆厚而舒坦,像慢悠悠的春雨滋润着一个又一个乌黑发亮的文字;也滋润着被岁月染黄的书页;同时也滋润了我这个多年孤寂者的心田。
我终于被风挑开了心智,风乐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一样,把我的书房看成了它的家,在外面玩累了,就悄悄地来,弹唱一曲《摇篮曲》,闷了,就悄悄地跑出去,在草地、树林,河流唱一回《高山流水》。真可谓是:风声风美风和熙,乐天乐地乐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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