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人生作文
没过多久,吴彪就“下楼”回到河湾大队,刘会计仍在“楼上”交待问题。这一天,鸡刚叫了头遍,天蒙蒙亮,玉莲就起来,捅开了炕火,炕火里焖的煤泥,煤泥是用煤和胶泥土搅拌和成的。煤泥本来就热量不够,又怕夜里煤泥烧得旺,煤泥烧尽炕火熄了,就在煤泥中间捅个小眼以供通气,从小眼的深处可以看见一点红,燃烧的煤泥就被新闷的煤泥埋在下面。闷火后,炕火基本上散不出热量。到了半夜,屋里奇冷,住的人全靠暖炕取暖。他们临睡,便要到门外玉交杆垛上抱一捆玉交杆,塞到炕洞里,点着玉交杆,玉交杆在炕洞里熏熏燃烧,火焰和烟尘顺着炕洞窜到墙上的烟洞,再从房顶上的烟筒冒出。一会儿满炕都热了,人们躺在被窝里,“炕暖混身暖”。
玉莲捅开炕火,熬上食食饭,她又烧了几个玉米面饼子,吴钢还裹在被子里不想起。就在这时,吴彪身心疲惫地回到家里,吴钢一看他爹回来了,一轱辘蹿出被子,光着身子扑在吴彪怀里。吴彪解开扣子,还没来的及脱大衣,看见吴钢扑过来,就高兴的展开双手,把吴钢抱住,揽在怀里用大衣裹住,亲了一口吴钢的脸问:“想爹了?”吴钢在吴彪的怀里,伸出胳膊,用小手摸着吴彪的下巴,问:“爹你也不刮胡子啦?俺妈怕你扎她呢。”
玉莲听见吴钢这么说,脸羞得通红。连忙把吴钢从吴彪怀里抱开,说:“你爹刚回来,让你爹歇一歇。”玉莲抱起吴钢给他穿衣裳。她手给吴钢穿衣裳,眼看着吴彪。吴彪在公社关了有一个月。临走时剃的光头,现已长出半寸长的短发,短发中间有了白发。他满脸倦容,额头和外眼角上竟生出了几条的皱纹。玉莲看着吴彪的摸样,不由的.眼泪直流,她哽咽着说:“你在公社受罪了没有?”吴彪坐在玉莲跟前,替玉莲摸了摸眼泪,说:“没事,周书记以前嫌我不听他的话,但他还不会整死我。”
吴钢看见他爹凑在他妈跟前,就用两手掩住玉莲的脸,爬在吴彪的耳边悄悄地说:“别扎俺妈了,扎俺吧,俺是男子汉不怕扎。”玉莲听见破涕为笑,在吴钢屁股上轻轻地拍了一巴掌,笑着说:“鬼机灵,你爹啥时扎妈了?”吴钢小嘴一努,脸上绽放出笑的花朵,说:“俺就看见了,俺爹和你在一个被窝里,俺爹爬在你身上和你亲嘴。”吴彪听了哈哈地笑了起来,抱过吴钢说:“爹见你亲,爹亲你。”说着,吴彪就在吴钢的脸上亲了起来。
这时候,来福唤吴钢上学。来福上二年级,吴钢秋天刚上了学,是一年级。吴钢听见来福唤他,赶紧从吴彪的怀里溜下来,玉莲已给吴钢把饭端在炕火上,吴彪把小凳子摆好。来福进了屋,看见吴彪也在,就说了声:“叔叔好。”吴彪看见来福的两个脸蛋冻得红扑扑地,就笑着问:“来福,冷不冷?”来福手里拿着一本小人书,两手冻得通红,说:“我不怕冷。”来福问正在吃饭的吴钢:“吴钢,你怕冷不怕?”吴钢三八两下吃了饭,弯起胳膊用袖子擦了嘴,说:“俺是男子汉不怕冷。”
吴彪和来福说:“今天不早了,叔叔骑车送你们吧。”来福摇着头说:“叔叔,我和吴钢自己走吧。”吴钢听见他爹要送他,一下赖着不走了,闹着要坐上车子去。玉莲告吴钢说:“让你爹送你们。”
自行车就放在屋里,吴彪不在也没人骑,车子上已布了灰尘。玉莲拿出布块擦了擦。吴彪就推着车子出了街门,他让吴钢坐在车子的横梁上,吴钢两手握住车把,坐稳。吴彪上了车,坐在车坐上,两腿叉住地,让来福跳在后椅架上坐稳。来福朝玉莲招了招手,说:“姨儿,再见。”玉莲也招了招手和吴彪说:“看人家,有文化人家的娃就是不一样。”
吴彪送了来福和吴钢回来。脱鞋坐在炕上,炕上暖洋洋的。玉莲在炕上摆了小饭桌,从咸菜瓮里捞出几块胡萝卜咸菜,她把胡萝卜咸菜切成细丝,放在小碟里。又把葱切成葱花,撒在咸菜上,在咸菜上倒了些醋,摆在饭桌上。她把刚烧的玉米面饼放在碗里,也摆在饭桌上。她舀了两碗食食饭,递给吴彪一碗,自己端了一碗。妻夫俩个坐在热炕头,吃起了早饭。
吃饭的时候,玉莲问吴彪:“在咱村是谁和你过不去?”
吴彪叹了口气说:“都是运动闹的。你不知道,县里的四清工作组到了公社,把各大队的干部召集到公社集中学习,实际上是把我们与社员隔离开来。同时他们派人到各大队发动群众,咱大队是胡悦春来了。胡悦春要找依靠的人,看上了申口,他把申口塞进了贫协会,还想让申口当贫协主席,我不同意。就惹下他们了。最后在胡悦春的一再要求下,申口当了大队贫协副主席。”
吴彪喝了口饭,夹了口菜,接着说:“咱村的申口谁不知道,就是个有头没脑的二杆子。他觉得有了靠山,由此得志。不久,他就趾高气扬起来,带头检举揭发大队干部。今天要整这个,明天要整那个,成了运动的积极分子。”
他告玉莲:“以前,张二套对他好,现在他嫌张二套碍事,还要当贫协主席,我就是不同意。他就去公社告我的状,写我的大字报。说我是资产阶级分子,说张二套是蜕化变质分子。二叔年纪大了,也不管事。他们是想要那个位置,他们的目标还是我。也有些人觉得我不是本村人,想让本村人当支书。”
玉莲是个地地道道的家庭妇女,只管在家里做饭看孩子。她平时根本不关心吴彪的事,听了吴彪这一席话,觉得挺复杂。她对吴彪说:“彪子,俺信你,你是好人,你不会拿队里的一分钱。”
吴彪怕玉莲抗不住,就抱住玉莲,抚摸她的头,轻松地笑着安慰她说:“我没事,你别担心,我没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扒拉玉莲的头发,看到玉莲头上也有了白发,叹了口气说:“咱们老了,我也跟不上形势了。”
吴彪顺手给玉莲拔了一根白发,玉莲感到头皮稍稍一疼。吴彪把一根白发递在玉莲手里,玉莲擦了擦眼里的泪花,接过白发,说:“彪子,咱不当支书了,安安心心跟上社员种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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