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台倒影明月,谁知吾爱心中寒,醉在君王怀,梦回大唐爱。台上青莲移步缓,闪转腾挪身影俏。一颦一笑,回眸几番,媚态摄人心魂。红妆下的男人面孔,戏服内的七尺身躯,在台上众人叫好,在幕后冷眼相对。
一朝台上花旦唱腔;十年台下寒霜酷暑,男儿身本是魁梧雄壮,而如今却如女子般消瘦柔弱;男儿声本是豪迈义气,而如今却如女子般轻柔尖细。戏子人生,在戏里光华万丈,荣誉加身;在戏外面对冷漠,背负嘲讽。铁枪与铠甲永远与他们的生活不会有交集,花枪和戏服是他们的一生的背负。看惯了冷嘲热讽,见多了虚情假意,人生百态,荣誉于他们来说只是一种锦上添花,冷眼对他们来说仅是一种过眼云烟,不会有任何的记忆,这一切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出戏。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他们对生活唯一牵挂的只有花枪与戏服和他们的戏,当胭脂涂在脸上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已经忘记了世界,忘记了凡尘,忘记了自己,戏里的悲喜就是他们的悲喜,戏里的欢笑就是他们的欢笑,每一出戏都是他们的精神乃至所有的寄托。戏子的一生,在台上与台下之间悄悄的演绎,慢慢的升华,渐渐的发酵,在每一出戏之中,角色的转换间都是另一种人生的开始演变。
戏子人生,咿呀的唱,轻灵的身段,抹在脸上的胭脂,画眉轻描,朱唇慢涂,身着戏服,花旦,老生……各种角儿依次上台,各种套路依次打出,一步一回眸,一转一换天,紧走几步,稍稍停顿,不同的动作早已烂熟于心,照着老一辈传下来的形式,一拳一脚丝毫不乱,不同的情绪无法从脸上表现出来,但是在起脚抬手间,无论是愤怒亦或是欢愉都可以表现得淋漓尽致,毫不拖泥带水,毫不矫揉造作,简单的手上动作,规律的脚下步伐,每走一步都会给观众一种别样的感觉。从古时戒律森严的戏班开始,一直到如今虽然戒律仍在但却不如曾经那么死板僵硬,随着思想的解放和现代科技的加入,现代戏剧的改变较之曾经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戏子的地位与生活也开始变得开放与多元,旦角儿的扮演从民国开始就已经可以不再需要男子的参与,女子也进入的戏曲的演艺行业,不过,男子出演旦角儿也不在少数,著名的京剧大师梅兰芳先生可以说是这一时期的代表人物,而整个梅氏家族也从此奠定了旦角儿这一行的地位,至今都无人可以逾越。
戏子的一生是一种悲剧,虽然一直执着于热衷的事业,但是永远都是在别人的故事里活着,入戏太深的戏子将现实与戏揉和在了一起,将故事带入现实,将现实溶与戏中,戏里戏外,道不清自我与角儿的区别,说不明生活与故事的界限,局外人永远都不会明白他们的世界是怎样的演化,更不能理解他们内心深处对戏的痴迷。说他们是戏痴似乎不太合适,更不如说他们将戏变成了现实,将生命甚至是灵魂都和戏联系在了一起,这种人一旦不再是角儿,他们就会变得抑郁,这是对戏的一种痴爱,一种执着。不知何为戏何为我,这是一种境界,一种让人渴望而不可及的境界。
戏子的一生,在台上享受荣光;在台下苦练功夫,一朝演角儿便终生都是角儿,不能放下,放下便是忤逆师门,坏了手艺,这是被行当里的人所不齿的事,所以,一旦成角儿便永远是角儿,说破天都是,不能放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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