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的瓣,鲜黄的蕊,翠绿的叶,静如许的月季,在细雨纷飞的季节里绽放。
我深知,月季花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她不似玫瑰般娇贵。月季花朴实,如小山村的其它山花一般,静静地守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绽放,编织着自己的梦。村里的人们,喜欢将月季插在篱笆墙下,那绿色的菜园子,一年四季,变换着颜色各异的花,只有月季,要么鲜红,要么粉红,始终如一。
由此,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喜欢种植月季的人,他有月季一般的恬淡,也有月季一般的芬芳。他就是我的老外公。
外公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当他还只有蒙蒙懂的时候,太外公因家族纷争被砍死了,他一下子失去了爹,那年只有六岁,但他有两个妈妈,还有一个比他大六岁的姐姐,他成了家里唯一的男人,他必须帮助两个妈妈把这个家撑起来。他很小就在别人的作坊里做学徒,但他的亲妈妈,我的太外婆的能干、勤劳,跟别人合作,办起了一个酿酒作坊,由于经营有方,作坊越办越大,赚了一些钱,置了一些田地,就因为这些田地,后来土改中被划成了富农,我外公一边读书一边做学徒的愿望就这样破灭了。
辍学后,外公跟人学了一门手艺——木匠。听我外公的师傅说:外公不仅读书好,木匠活也干得相当不错,还挺能吃苦,叫他干啥就干啥,还喜欢钻研。不久,外公就可以独当一面,可以自立门户了。可好学的外公,不愿意这么早就出师,他总觉得还有哪里没有学精通,他还要留下来继续学。这样,外公又在师傅身边三年,最后技术大大超过了师傅,师傅不得不把他赶走。
学了本事后,外公开始招收徒弟当师傅,让他的手艺绝活后继有人。外公的手艺是大家公认的,经他打的家具,客户们赞不绝口,所以外公要毫不保留地把他的手艺手把手地教给徒弟。外公的一生总共教出了十四个徒弟。
现在外公年纪大了,眼睛也花了,不能再到外面做木匠活了,但外公时时不会忘记他的老本行,经常在家里做些小板凳、小桌子之类的东西送给亲戚、朋友和邻居,我家的小板凳就是我外公做的,既实用又大方。
外公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2006年12月被查出了直肠癌,家里的人可着急呢,可外公一直笑呵呵的:零部件坏了,让医生修修吧,不要着急。在动手术、化疗期间,外公一直很乐观,面对着化疗的疼痛,外公也皱皱眉头,挺过去了。对外公来说,那次的病可能是他人生中在微风中稍稍颤抖一下而已。
外公虽然只读过几年书,但他的知识比我妈妈还丰富,记忆力特好,口才也好,经常给我们讲故事,讲《三国演义》、《薛仁贵征东》、《薛仁贵征西》等故事,往往跟书本的故事情节不差上下,每一个情节紧紧相扣,我们特爱听外公讲故事,百听不厌。每当讲到动情之处,外公眼睛笑成一条缝,像个老顽童。
外公对我们这六个表兄妹来说,永远是慈祥的。当我们遇到一些挫折时,他就鼓励我们:好啊,好啊,又长大了一节。
这就是我的外公,恬淡、豁达、平凡,像月季花一样顽强地生活,月月开放,给人精神,叫人成长,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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